池屿现在并不在家,告诉秦纾除了让她变得恐惧之外没有任何别的作用。
等他回家,等他回家他就能保护好她。
健身房离小区不远,开车只要十多分钟。
在这十分钟里,池屿头上好像一直悬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高度敏感的神经在急速运转,池屿第一反应是被狗仔偷家了。
可是为什么狗仔的目标是秦纾家,而且能蛰伏一个月之久?
一个不寒而栗的想法逐渐形成,如果狗仔需要等待这样久,那只说明他想要更劲爆的画面。
怎样的劲爆?无非是些桃色新闻。
如果能得到秦纾家的内部画面,那么这八卦新闻可就太有看头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仿佛能听到骨骼挤压发出的咯吱声。
大奔停在了四单元楼下,手机已经黑屏,池屿奔向电梯,打开手机。
原本漆黑的画面此刻变得明亮起来,那个鸭舌帽又出现了!
池屿用力按着电梯按钮,来得正好,他要亲手抓住这个畜生。
*
秦纾坐在客厅中,家里所有灯都打开了。
因为没有开电视,所以静悄悄的,周遭所有声音都变得格外明显。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她心里有些没来由的慌。
看向紧闭着的大门,秦纾心脏重跳两下。
下一刻,她听见密码锁滴滴答答的声音。
有人在外面试密码锁!
秦纾腿一软,后怕逐渐涌上心头,如果池屿刚才没打那通电话,现在又会是怎样的情况?
她不敢想,拿过沙发旁的棒球棍,轻手轻脚走到门后。
可视化门铃上,出现了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那人正在尝试打开密码锁。
陌生的脸越看越熟悉,电光石火间,秦纾记起来了!这是之前她在电梯里遇到过的人!
棒球棍‘哐当’一声砸到地上,秦纾颤抖着捂住嘴。
天呐,那是一个月之前。
所以她被人窥视了整整一个月是吗?
记起来的一瞬间,明亮温馨的家充满了森冷。
仿佛每个黑暗的角落,每个看不见的拐角,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秦纾的一举一动。
门外的人听到了屋内重物落地的声音,下意识看了眼门铃的方向,然后加快手中动作。
有人在家怎么还这样明目张胆?!
秦纾撑着墙,拿过餐桌上的手机冲进卧室,反锁好房间门。
“喂,我要报警,有人在试图开我家门……”
简单叙述完情况,警察沉稳的声音响起,“我们会马上出警。在此之前,请你务必保护好自己!”
家里的可视化门铃也连着手机,挂断电话后,秦纾躲在卧室,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个男人。
然而画面中,电梯门开了,池屿从里面走出来。
秦纾在手机中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池屿扯住那男人的衣领,防止他逃跑。
从卧室跑到大门口,大约只要十几秒。
但就是这十几秒,事件的走向变得完全不同了。
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池屿拉过男人,挥拳打上去的那一刻。
血瞬间从男人鼻腔中喷溅出来,池屿发了狠,脑海中全都是如果这人得逞,秦纾艰难危险的处境。
他真的气疯了。
没有人能够体会这一瞬间池屿害怕失去爱人的恐慌,就连秦纾自己也不能。
一拳一拳砸下来,男人倒在地上,鸭舌帽在混乱中已经脱开了。
起初他还有所挣扎,几拳过后,就已经没了反应。
拳头上慢慢沾了血迹,提起拳头时,还有血丝粘连。
整个世界在池屿眼中变红,这让他想起很多年前,在美国打的那一场场架。
只有在这种时刻,池屿才会惊觉,其实他从来不是个正常人。
他阴鸷、麻木,缺乏正常同理心。
他不正常,秦纾更是他心里最畸形的那部分。
数十年、无数个日夜,那些爱意和欲.望早就变成了病态的占有。
他愿意为了秦纾变成任何样子,如果她喜欢,他能装模作样一辈子。
但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池屿。”秦纾慌了神,她看见池屿眼神狠戾,表情刻毒阴森。
某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不认识池屿,这样的他太陌生了。
地上的人逐渐没了求生欲望,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
挥拳就在瞬息之间,秦纾跪在池屿身边。
“池屿!”她声音颤抖,从背后用力抱住池屿。
“别…别再打了。”秦纾不敢看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男人。
靠在池屿宽阔的背上,能感受到他粗重的喘息。
池屿高高扬起的拳头倏尔停住,只是眼神里的狠戾还没有消散。
秦纾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掰过他的脸,“不能再打了……”
池屿转过身,与秦纾对视的片刻,就像是野兽突然被驯化。
身前的躯体从紧绷慢慢变得柔软。
如果这个过程有实质,大概能看到利爪和利齿逐渐退化,变成了人类柔软温暖的手。
池屿嘴唇嗫嚅,突然紧紧握着秦纾的肩,上下打量片刻,然后他把她紧紧拥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