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看见我了……”文静哭丧着说,果不其然,下一秒电话那边响起吕星辰的声音,“文静,你在等秦纾吗?”
秦纾停下脚步,她已经走到写字楼楼下,自然也看见了吕星辰的背影。
大冷天,他穿着西装,手里攥着文件袋。
文静正对着秦纾,神情复杂起来。
看着文静不自然的表情,吕星辰也往身后看。
“秦纾,”他快步走到秦纾身前,不去看她脸上嫌恶的表情,把文件袋塞进秦纾手中,“我今天来不是因为别的,小纾、秦纾,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分手吗?”
文静丢下行李,三步并两步跑到秦纾身前,把他们隔开,“吕总,骚扰纠缠不是好行为。”
吕星辰不管文静,眼底带着不自然地炙热,“小纾,我们家生意一直稳定,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当初会突然遭遇那么大的危机吗?”
“你又对池屿到底了解多少?你知不知道我们的悲剧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越说越快,吕星辰语气急促,“我们本来有那么美好的未来,是他破坏了我们的感情!”
没等秦纾说话,文静先推了他一把,“吕星辰你见不得秦纾好是不是?能不能别一而再再而三纠缠了?”
吕星辰没有防备,被推得向后一个踉跄,他也不生气,只是执着地看着秦纾,“文件袋里面是我这段时间找到的所有资料,人在做天在看,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秦纾僵硬在原地,她从文件袋里拿出资料。
目光快速浏览过,吕星辰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华阳内部的绝密资料。
一行一行扫过,目光定格在最后池屿的签名上。
批准执行人:池屿。
脑子里瞬间炸开轰鸣声。
池屿。
池屿——
“池屿?谁是池屿?病人现在状况很不好,家属过来签病危通知书。”
第65章
chapter64 亲眼看你死不瞑目……
医院走廊上惨白的光显得有些瘆人, 手术室的灯灭了,护士急匆匆跑出来。
池屿抬了下手,“我是。”
跟焦急医护截然不同的是刘鑫国的两位家属, 他的妻子和儿子。
林绮君听到病人垂危的消息头也没抬, 只等身边池屿站起身时, 她才伸手拉了下继子的衣摆。
本来打算去签字的池屿脚步停顿片刻, 转身看向并不相熟的林夫人。
女人独自坐在长椅上,身后还有很多华阳的高层领导。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们或是焦急或是悲哀,不管这群老狐狸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功夫还是做得无可指摘。
背对着众人面向池屿的林绮君不一样,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
在丈夫生命的终点, 她终于卸下所有的伪装。
仰起头, 朝池屿惨然一笑,然后用口型清清楚楚地说:“别让他活下来。”
池屿低着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很轻地点了下头。
随后林绮君放开手,池屿跟着护士离开了。
在病危通知书上写下自己名字,护士小姐在语气急促地在他身侧说着注意事项,还有一些类似‘请做好面对最坏状况的心理准备’。
然而池屿没心思听, 放下签字笔, 只是问:“他现在还有自主意识吗?”
护士一愣,反应几秒才说:“没有,现在还在昏迷阶段。”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换上隔离服和鞋套,做完简单消杀,池屿跟着护士进到监护室里。
刘鑫国平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体连接着好几台精密仪器。
平日里作为董事长那种庄严的上位者气息,在生老病死面前通通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个面色惨白、身型消瘦的老人躺在病床上。
管理一个硕大的企业, 其中艰辛难以想象。
常年的劳累,让刘鑫国比同龄人更显老态。
监护室内只剩下池屿一人,仪器运作的声音在滴滴作响。
池屿坐在椅子上,漠然注视着刘鑫国。
他们一个姓池、一个姓刘,如果不是因为看不见的血缘关系,旁人大概意识不到他们是父子。
池屿长得像母亲多一点,从刘鑫国那继承来的东西并不明显。
沉默笼罩着病房,毫无征兆的,刘鑫国睁开了眼睛。
侧目看见坐在身边的儿子,他张了张口,发出咿咿啊啊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池屿俯身去听。
刘鑫国说得很含糊,但池屿听清楚了,他在说,“守好华阳。”
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池屿躲开他伸来的手。
没让身体碰到任何东西,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俯视着病床上快要病死的男人。
“华阳早就被卖了,从你把它交给我那一刻,它就再也不属于你。”
刘鑫国瞪大眼睛,身体起伏,开始剧烈喘息。
池屿扯了下嘴角,“知道为什么审批会这么顺利吗?”
浑浊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了然,刘鑫国身体不行但脑子还是转得很快,马上就想清楚林绮君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颤颤巍巍地抬起手,食指不甘又愤怒地指向池屿。
喉间滑过浑浊不堪的嘶哑声音,“畜……畜生。”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外站着好些,池屿上前一步,用力握住父亲的手。
他凑近刘鑫国耳边,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在听将死之人生前最后的呢喃。
“安心地去死吧,没有人会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