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成花了一些时间想通,从阳台回到房间。梁吟看见他眼睛通红,像肿眼的兔子,忍不住轻轻笑了下。下瞬顾思成关了灯,房间陷于黑暗,身旁被子被掀开漏入凉气,床榻下陷,顾思成上床躺到她身边,背着身子不理她。
梁吟手上是湿漉漉的避孕套,她摸到顾思成手掌,把套子团成一团塞进他掌心,说:“帮我扔一下。”
顾思成起身找垃圾桶,没找到才又打开灯,顺便抽了一张纸巾,顿了顿,牵过梁吟手指帮她擦拭。顾思成擦得仔细,始终低着眼不看人,梁吟弯身凑到他脸下方,眨眨浓黑的眼睛问:“你生我的气了?”
顾思成安静看着,想到梁吟和父亲的不同,父亲即使打了他也只会冷着一张脸指责他莫须有的过错,而梁吟像一条大眼睛的小巴蛇,可爱多了。他握住梁吟手腕,轻轻摇了摇头,道:“有一点生气,只有一点点。”
他想问关于那个“正主”的事情,但一想起就仿佛被抽干全身力气,提不起心神问,这件事暂且留到以后再说。他道:“我明早上就会好了,不用担心我。”
声音依然哑着,听起来很委屈。
梁吟心里好像被一只手指戳了一下,软绵绵地陷进去。她不多思索想做什么,循着本能挨过去,舔舔顾思成唇瓣上咬出的伤口,很软,有香甜的味道。
顾思成肩膀抖动,又抽泣了一下,梁吟确信自己没弄疼他,手扶在顾思成脊背上轻轻拍着,话语来了一串:“不要生气,我明天带你出去玩,游乐场,大商场,水族馆,博物馆,图书馆,动物园,植物园,好多好看的公园,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这是她小时候父母安慰她时说的话,但后来父母太忙碌而忘了承诺,没有践诺。她不会这样对顾思成,她说到就会做到。
“天气不好。”顾思成望着梁吟的眼睛,感受到她的真挚。
“去室内的地方。”梁吟轻轻眨眼,带着笑意,眼神迷离沉溺。
如果顾思成不是在哭,梁吟的笑一定很让他留恋动容。但他现在怎么看梁吟都像是在笑话他。他把头扭向一边,不舍得拒绝,现在的心情又不允许他出去,拖延道:“后天可以吗,我们明天不是要在出租屋待一整天到晚上么?”
“好啊。”
梁吟应得爽快,顾思成通红的眼睛一直在她心里晃,即使她原本有其他的事,她现在也不舍得拒绝顾思成。瘾疾真的犯了。
顾思成扶着梁吟手肘,挨近往她唇瓣上印了一个浅浅的吻,这在平时是晚安吻。
他再度关灯,房间重陷于黑暗。梁吟丝毫没有睡意,翻身几次都没睡着,支起身子看顾思成。顾思成今夜平躺着睡,闭着眼睛,不像平时那样缠她抱她,他们今夜也没做平时都会做的事,心中和身体上愈来愈觉得不对劲。
梁吟手伸进被子,掐了顾思成一下,但见他面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判断不出他是否睡着,愿不愿意。
梁吟悄悄翻起身,跪着身,准备从床尾爬下床,忽然被人握住脚腕。她回头看,是夜色里都看得出脸颊红晕的顾思成。
“你去做什么?”
声音清明,亦没有入睡。
梁吟说:“我犯病了,去吃药。”
顾思成沉默,梁吟吃的是治疗某类瘾疾的药物。他不说话,亦不松手。梁吟想象蜈蚣爬在自己脚腕上,很痒。她领悟了一会儿,又爬回床头,暗夜里凑很近看顾思成的眼睛,问:“你要给我解瘾么?”
顾思成答非所问:“我也睡不着,”又问,“犯病会怎么样?”
他没见过梁吟犯病。
“会很痛苦,想起很多难过的事,觉得生不如死,有自残行为。”
“怎么会这样?”顾思成想起梁吟家里的应急药物。
梁吟却不回答了,问:“你说你是我的奴隶,我是你的主人,你会听我的话么?”
顾思成觉梁吟过分,她既要惹自己难过来赏玩,又要难过的自己继续服侍她。问:“我很难过,你会在意我的意愿么?”
梁吟轻轻摇头:“我还没玩够。我没有尽兴,你就要陪继续我玩。”
她把顾思成推躺在床上,居高临下望着他,说:“你哭得很好看,你如果又被惹哭了,我就再哄。我很负责任的。”
顾思成都气笑了,又想那药不知道什么成分,梁吟吃多了总归不好,拿他发泄总比吃药好。主动解开自己衣襟,把梁吟手牵到自己心脏处的位置,告诉她:“我希望你在意我。”
梁吟也算是看了一些情情爱爱的电视剧,手在他皮肤上摸着,一面眸色冷淡地道:“以色侍人,终是下贱。”
顾思成一秒都没绷住,爬着要起床,被梁吟按着肩膀,梁吟伏在他身上,手揽在他肩脖,笑得极其开怀。
顾思成又羞又恼,梁吟太会找他的痛点,对着痛点边洒盐巴边恶狠狠地戳。可身体和脑子的反应是分开的,他的身体也期待向往梁吟,他患了和她一样的瘾疾。他气恼之下俯下头狠狠地亲吻梁吟发顶。
梁吟听到顾思成胸腔中心脏的撞击声规律而有力,笑盈盈地问他:“骂你下贱,你还侍不侍奉?”
等了许久,梁吟以为听不到答案时,顾思成闷闷地“嗯”了一声,说:“你就是拿我当男妓使,来解决生理需求。还是那种压榨人的主顾,给我一席床睡,一口饭吃,就不给我工钱了。”
梁吟好奇问:“你想要多少工钱?”
顾思成瞪她:“不许真给!”
他眼睛还红着,夜色里半显貌美,没哭,但是梁吟已开始哄他:“你给我玩一玩,你不是还想试试脚么?我去把脚洗干净些,给你当作‘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