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一会见。”
宁安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听着张部长打电话,期间还忐忑不安的问田小英:“婶,我是不是给叔添麻烦了?”
田小英安慰他:“没有的事。你可千万不要这样想。照顾好烈士遗孤本身就是他的工作,更何况你爸和他还是战友。只有你过好了,你张叔心里才高兴。安安呐,不要怕,你不是一个人,你背后站着千千万万的军人,还有无数有良知的老百姓。”
宁安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任由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也固执的不肯眨一下眼睛,她问道:“真的吗?我不是拖油瓶,不是累赘,不是要靠人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可怜虫?”
“不是,你当然不是,孩子,你是你爸爸的宝贝,也是我们的宝贝,是我们这些大人做的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田小英心疼坏了,把宁安搂在怀里安慰。
宁安哭的更加伤心了,田小英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把委屈都哭出来。”
不光田小英心疼,大老爷们张部长说话声音都哽咽了,“你说你这孩子,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话落就挨了田小英一脚。
田同志瞪他,【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这种时候,孩子需要的只是安慰和共情,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虽然有道理,但是没有用,只会让人心里更难受。
宁安哭了片刻就哭不下去了,她并不想让张部长夫妻过于担心。
也因为小桔子一直在安慰她:“不哭了嗷,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啊。”
它扒拉着系统商城,指着一个个商品问宁安,这个要不要,那个要不要,也不管宁安点不点头,全都买了下来,用它自己的积分。
哪怕知道宁安是在演戏,小桔子也还是于心不忍。
宁安:“……”
再哭下去就真的不合适了。
她离开田小英的怀抱,擦了擦哭红的眼睛,又扯出个牵强的笑容,说道:“我没事了。”
田小英说道:“没事就好。今天晚上,你张叔就能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明天开始就是全新的人生了。这几天你就不要回家了,就在这儿住。等你爸的房子腾出来,收拾好了你再搬过去。那边既然租出去了,总要给人留出一两天的时间来搬家。”
宁安点了点头,“我知道。租房的人是无辜的。”
而且,需要租房住,大概率家境不是太好,不管是宁安还是张部长,都做不出来强行把人赶出去的事。肯定要给人留出一点时间找新房子、搬家。
过了也就十来分钟,就有人来敲门了。
“部长,都准备好了。郑局长也带着人到了,就在下面等着呢。”
“知道了。”
张部长问宁安:“你还过去吗?你要是不去,我就全权代理了。”
“去。”
宁安回答的干脆。
田小英说道:“让孩子跟着去吧。”
总要去看清他们的真面目,才能彻底死心,才能不再对所谓的亲情抱有幻想,才可以斩断过去,真正开启新生活。
宁安来的时候声势浩大,回去的时候声势更加浩大。
武装部10个人,加上公安局三个人,一共开了3辆嘎斯69吉普车。武装部和公安局,加起来一共就这么三辆吉普车。
宁安和张部长、郑局长坐在一辆车里。
小姑娘面黄肌瘦,整个人都怯怯的,看起来可怜巴巴。
老郑一看就知道她确实过得不好。等他翻了翻宁安记账的小本子,再听老张给他介绍了一下详细情况,顿时气的拍着大腿骂娘。
两口子都是工人,还有给宁安的烈士补贴,十几年没吃过一次肉,这说出去谁信?唯一的可能就是,家里人吃肉,但没这孩子的份!
“怎么会有这种混蛋玩意!咱们的老百姓大都淳朴善良,对烈士遗孤多有照顾,她这还是亲妈,两个人都是工人,真给咱们先进的工人阶级丢脸,这觉悟也太低了!”
他扭头看了看宁安,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张嘴就想开喷,但是,看着宁安往后瑟缩了一下,虎着脸又把嘴闭上了。
算了,还是个孩子。
他跟张部长说:“他们这种行为,属于虐待烈士遗孤,要是他们不配合,我就把人抓走关他个十天半个月的。”
温大山和周晓丽的行为,严格来说,其实还真构不成犯罪。
烈士家属和遗孤会有抚恤金,在参军、就业等方面享有一定优待,但是,除此之外,他们也就和普通人完全一样,并不享有特权。对普通人做不算犯罪的事,对烈士家属做了,同样不算犯罪。
但是,一旦犯了罪,就可以从严从重处罚。
温大山和周晓丽虽然对这孩子不好,但确实也没有给她造成身体上的伤害,构不成伤人罪。
张部长对于法律的了解不像郑局长这么精通,他诧异道:“才十天半个月?”
郑局长说:“他俩的行为,顶多算是不道德,应该被千夫所指。但还没到犯罪的程度。”
十天半个月还在他公安局长的权力弹性范围内,时间再长了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宁安说道:“他们确实没打我。顶多就是侵占了我的抚恤金和政府给我的生活补贴罢了。”
张部长说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们说话,安安呐,做人要善良有原则有底线,但是不能心太软,心太软就会被人欺负的。”
宁安:“……”
和张部长不一样,郑局长听见“侵占”这俩字,抓坏人的雷达立刻就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