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奶乎乎的模样让姜爱民心都要化了。
不对!
他连忙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把小姑娘放到地上,言辞郑重,“闺女,谁教你的?你对爸爸就算了,对别人可不行!”说着重重剜了眼江羲和。
被牵连的江羲和无辜回望。
这怎么跟姐姐说的不一样?姐姐说她一这样大伯就啥都给她呀!
她懊恼地跺跺小短腿,脸上的肉肉也跟着晃了晃,扁扁嘴,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丝狡黠,“爸爸,我要在地上打滚了!”
姜爱民切了声,不吃这一套。
这些都是他玩剩下的!
他环抱双臂,居高临下地望着小不点,“行啊,反正滚脏了你自己洗衣裳,老子可不伺候!”
姜苧傻眼了。
怎么这个方法也不行了?
她托着腮帮子想了半天,重重叹口气,扭头跟江羲和商量,“羲羲,爸爸不同意,赵爷爷吃不上了。要不我再上山抓只鸡,你用上次的土豆条来换。”
江羲和摇摇头,“太危险了。土豆条还给你吃,鸡就不要了,太贵了。”
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姜爱民倒是有些诧异。
“你换鸡杂不是给自己吃的?”
江羲和抿了抿嘴唇,“赵爷爷生病了,需要补身子。”
“啥病?唐医生看过了吗?”
“说是受了风寒,棚户又潮湿。”最主要还是心中郁结,但这话是不能说的。
姜爱民咂咂牙花子,心里呸了自己一口。
棚户区的人关他什么事儿?就他烂好心!连自己闺女都养不活,还操这份心,活该是劳碌命!还不如当初当二流子,一人吃饱风流快活!
唉!
“跟我来吧。”心里又唾弃自己。
提了一大袋鸡杂,他们一起去了牛棚。
牛棚说是牛棚,其实并没有牛。只村里人不愿意跟这些人住在一起,村长也怕住得近了发生什么意外,干脆在山脚下远远支了几间棚子。
低矮狭窄,几根摇摇欲坠的木柱支撑着漏风的屋顶,地面泥泞不堪,还散落着陈旧的草料。
一进去姜爱民就闻到了腐败潮湿的味道,地上凿出来的火灶散发呛人的烟,让人根本不想待下去。
等听到病恹恹躺在床上的赵世安赵老爷子咳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姜爱民转身就要抱姜苧出去。
姜苧却松开他的手,跑到床边,歪着小脑袋看赵老爷子。
赵老爷子见了,连忙捂住嘴避开她却止不住咳嗽,咳得弓起了身子。赵奶奶连忙帮他拍背,眼中含着泪。
“你病得好严重。”快没了。
不过后面的话她没说,爹爹说这样当面说不好,容易挨打。
小手突然快速地在赵老爷子身上划了几下,赵老爷子像是受到重创,猛地吐了口血,一下子栽倒了。
“世安!”赵奶奶惊慌地喊。
姜爱民眼眸凝了凝,他好像看到姜苧小手像是抓着什么东西,但是擦了擦眼睛又什么都没看到。
姜苧把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小手安抚地轻轻拍拍赵奶奶,“没事没事啊,你去山上采苹草回来喂给赵爷爷,很快就会没事儿了。”
赵奶奶勉强扯出一个笑,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
“好孩子,没事儿。苹草是神……神奇的草药,咱们这里可没有。”
姜苧求助地望向姜爱民。
姜爱民挠挠头,什么苹草,他都没听过!
唉!
姜苧重重叹口气,小肚子也跟着一鼓一鼓的,“西荒遍地的苹草,这里竟然没有!那金银花总有吧?”
一直没有作声的江羲和想到什么,从兜里掏出一株蔫巴巴的花。
“是这个吗?”
姜苧嫌弃地点点头,好丑的花,“就是这个,熬成汤或者生吃。”
赵奶奶犹豫,不敢信一个小孩子。
床上的赵爷爷却撑着身子拿过草药吃了下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他真的感觉松快了很多。
“老头子!”
他摆摆手,摸摸姜苧的头,看向姜爱民,“谢谢这位同志。内子别的不会,族上是御厨,烧得一手好菜,你们互相切磋互相进步。”
这有点像戏里唱的托孤啊……
姜爱民看看瘦巴巴的赵奶奶,再看看满眼希冀的赵老爷子,闭闭眼应了下来。
他早晚被自己害
死!
第21章
肚胀天道是个大坏蛋
今日的石头沟人声鼎沸。
因为下工的时候,村长姜贵福特意拿着大喇叭吆喝了句,“姜爱民同志说鸡杂扔了浪费,就提议每天用鸡杂熬汤,大家一人分一勺。”
嚯!
甭管鸡杂不鸡杂,就问你是不是肉吧!
馋不馋吧!
馋啊!
尤其那若隐若现的香味传来,更馋了!
偏偏就是没下工,这心里像是猫抓了一样刺挠,根本无心干活。
“村长,怎么还不下工啊?”
姜贵福笑骂:“还没到点儿呢下啥工?看仔细点儿,别铲了庄稼。”
“都不能空手去啊!不求你们拿粮食,拿点野菜,洗干净的,一起煮了大家都能吃到。空手的别去了,丢不起这个人!”
众人嘻嘻哈哈。
终于熬到下工的锣声响起,男女老少撒丫子就跑,回家你抱盆,我抱碗,往大队冲去。
姜贵福早早有所准备,跟会计袁国强等在那里,让他们排队。
放在平日,姜爱民早就跟他们插科打诨玩闹了,今儿却是没有心情。昨天从牛棚回来,他就觉得姜苧有哪里不对劲。
“爸爸抱!”
姜苧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又软又黏,带着点鼻音和撒娇的味道,朝他伸出小胳膊求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