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退烧药,姜青攸退了烧。
可惜天刚大亮的时候,他又烧了起来。
守了一宿的姜苧坐不住了,用被子把弟弟裹得严严实实敲响隔壁唐二春的门。
唐二春一夜好梦,被敲门声惊醒吓了一跳,这急促的敲门声让她想起发酒疯的歌舞厅老板。
“谁啊?”
“唐二春同志,我弟弟发烧了,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找医生?”
弟弟?
唐二春愣了下,门外的女声很陌生,不像是凤鸰同志,再说凤鸰同志没有弟弟。
不过,她还是起床打开了门,见到一脸焦急的少女,呆住了。
好漂亮……
姜苧却顾不得许多,拉了唐二春就往外走,“我是姜青攸姐姐姜苧,我弟弟昨天晚上发烧了,吃药不管用,你们这里哪个医生离得近?”
唐二春震惊地睁大了眼。
第135章
村医人这东西皮实着呢
姜苧?
唐二春恍惚地靠着以前的记忆往村里赤脚医生李医生家走。
她身后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就是乡长和村长趋之若鹜的姜苧?她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们村子?她怎么过来的?
姜苧抱着弟弟,已经无暇顾及唐二春的想法了,焦急地问:“还有多远?”
“前面就是了。”
唐二春指指不远处的青砖房。
“我先走一步,你慢慢跟上来,或者回去也行。麻烦你了。”姜苧草草扔下这句话大步跑去那间房子。
这间房子跟其他人家的房子不太一样。
前后两个房子,是把前面的院墙盖成房子,上面挂了牌子,应该是前面房子看病,后面房子用来居住。
姜苧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天亮了没多久,时间还早,可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已经挤满了人。病人们或坐或站,围着中间那张斑驳的木头桌子,医生正埋头忙碌。
“医生,我弟弟发烧了。晚上吃了药又烧起来了。”姜苧心焦如焚,挤进去大声道。
医生约莫四十多岁,抬头淡漠地瞥了眼她怀里的姜青攸,“着凉了吧?你看是输液还是打屁|股针?输液三块,屁|股针两块。”
这话让姜苧愣了下。
“我决定吗?”
“废话,输液慢,打针快,先退烧。”说着他摸摸姜青攸的脑门,“你也不用急,温度不是太高,烧不坏脑子。”
这话说的!
姜苧咬牙。
“李医生!好了没有?我要疼死了!”窗边坐在破旧竹椅上的男人冲医生大喊。
“行了,听到了!”李医生不耐烦地吼了声,扭头跟姜苧说:“输液吧。我给针头消下毒。”
然后姜苧就眼睁睁看着他从桌子下面掏出几个木框子,里面装了橡胶管、粗大的针头,潦草地用酒精擦了擦然后扔到了旁边沸腾的水里。
姜苧:“!!!”
她吞吞口水,“要不我们还是打屁|股针吧。”
“你不早说?”
他又在桌子下面掏了掏,掏出一个两根手指粗的玻璃注射器,一样扔到水里。
姜苧:“!!!”
她抱紧姜青攸,突然有点怀疑人生。
“那什么,我们不打了,吃药就行。”
“你这人!”
眼见李医生转身去拿药,她赶紧阻止了,“不用了不用,我们带药了。”说着掏出一块钱放到桌子上,成功阻止了李医生的话。
李医生不客气地收了钱,指了指墙边堆着的玻璃瓶,“那里有酒精,沾点给孩子擦擦,散热。”
“哦哦。”
打发了姜苧,李医生走到刚才喊疼的男人身边,撑开他的嘴,“牙床又发脓了。让你去县里大医院打麻醉清创,你非要省那几十块钱,忍着点儿。”
男人立刻紧紧抓着椅把,指节发白,额头沁满汗珠。
李医生戴着发黄的纱布手套,眉头微皱,一边用力按住男人的下颌,一边拿着一根又长又粗的针扎了进去。
男人顿时疼得脸色惨白,双腿发抖,口中“呜呜”作响。
屋子里的人都盯着这个场景,但没人出声,只有几声小孩的抽泣和大人的咳嗽回荡在空气中。
毫不夸张,姜苧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怀里的姜青攸被吵醒,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用力攥住她的衣服,“姐!我不打针!”
姜苧赶紧捂住弟弟的眼睛,自己却挪不开视线——她知道这是在放脓。
那个男人应该是智齿发炎发脓了,赤脚医生只能这样做。只是那根针太长了,长得像要戳穿人的下巴,她都怀疑医生是不是直接从外面穿进去会更快。
“不会感染吗?”
“不会。李医生是老手了。”旁边的人听到姜苧的话小声搭话,“你是唐家的客人吧?看你面生。”
姜苧犹豫要不要再给弟弟吃一颗药,总比这样好,“对。”
这个时候,姜昇、凤鸰跟了过来,也被嘴角流血的男人吓了一跳,戳戳姜苧:“人类都是这样看病的吗?”
姜苧感受到怀里的弟弟身子颤了颤,连忙抱着他跑出去了。
跟出来的凤鸰摸摸他的头,瞅瞅四周,“乖宝,你怎么不吃掉姜青攸身上的黑气?”
“我看不到。”
“嗯?”
姜苧对上小脸烧得通红的姜青攸,笑容苦涩:“我看不到爸爸弟弟身上的黑气,妈妈嫁给爸爸后我也看不到了。这不奇怪吗?我能吃掉别人身上的黑气,却看不到家人身上的黑气。”
凤鸰皱眉。
一直没吭声的姜昇轻轻拍拍姜苧的背,“乖宝,你傻了吧?你看不到不是还有我吗?让你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