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师傅轻咳一声。
“那什么,咱们赶紧回去。你奶奶一直念叨你。”
“那当然啦!奶奶肯定是想我了。”
忽然,姜苧的耳朵动了动,“聂师傅,是不是有人叫我?”
前面的聂师傅冷汗都要下来了,慌张地启动车子:“咋可能,你忘了,咱们车子的隔音可是一流。走了走了……”
“是吗?”
聂师傅瞟了眼后视镜,脸色一变,急忙踩刹车。
在惯性的作用下,姜苧整个人往前一栽,车门被猛地拉开。
姜苧眼前映出江羲和充满焦虑的面庞。
他满头大汗,额前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几缕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整个人看起来气喘吁吁,仿佛刚经历了激烈的奔跑。
“羲羲?”
江羲和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急切,甚至有些慌乱,手指有些僵硬地紧抓着门框。
“姜苧,对不起。”
“啊?”她歪歪头,脸上只有茫然,“为什么道歉?”
江羲和嘴角翕合,却无从谈起。
自从知道姑姑来找茬,他就急忙给姜苧打电话,却根本打不通。那时的他早就忘了什么试探,跑去姜家道歉,却被凤阿姨赶出来来了。
守了好几天,他才得知姜苧一直住在研究院。
研究院更是难如登天,保安比国安所还严,各种登记,看到他的名字就一脸警惕,直接跟他说姜主任不在。
找由头拜访李院长,李院长那老狐狸比鸡蛋都滑。
没有办法,他只能偃旗息鼓。
得知姜建国和王秀兰夫妻两来京城照顾凤宵月,他立马意识到姜苧要回家了,赶紧赶了过来。
他扫了眼后窗贴的黑色塑料,一脸无奈地看着聂师傅。
这塑料师徒情不要也罢!
看他满头大汗,姜苧赶紧下车掏出手帕,“怎么弄得满头大汗?赶紧擦擦。”
前面的聂师傅摔门,脸色黑沉得要杀人,“你小子是不是疯了?大马路上追车,不怕被撞死啊?”
江羲和苦笑,“您这严防死打的样子,我不追怕是再也别想见到姜苧了。”
你小子还想见!
聂师傅腹诽。
姜苧看看江羲和,又看看聂师傅,干脆走近,轻轻擦拭他额头上的汗,“你追什么车啊!给我打电话啊。”
陡然贴近的姜苧,江羲和本来已经和缓下来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眼睛紧紧锁住她的每一个动作,心中一阵涟漪。
可看到姜苧丝毫没有波动的目光,他心里又叹了口气。
聂师傅一把扯过姜苧手里的手帕甩到江羲和怀里,“话说完了吧?你赶紧去忙吧。姜苧,咱们也走,你爷爷奶奶还等着你呢。”
姜苧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着急什么呀?羲羲,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要再这样干了,很危险的。”
“打不通。”
“啊?”姜苧连忙拿出手机,没有未接通的记录,“没有啊,你再给我打一个。”
“姜苧,咱们赶紧回去吧!”聂师傅的语气有些慌乱。
“不差这一会儿。”
江羲和意识到了什么,冲聂师傅微微扬起下颌,望向聂师傅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暗藏的挑衅,嘴角勾起的弧度几乎是毫不显眼的。
“那我再给你打一个看看。”
姜苧听着他手机里的忙音,自个儿的手机却纹丝不动,“咦,奇了怪了。等等,我看下,你的手机号怎么进黑名单了?”
江羲和瞥向尴尬挠头的聂师傅。
姜苧明白了,直直盯着聂师傅。
聂师傅傻了,在她压迫感满满的目光下交代了,“是你妈妈干的,可不关我的事啊。”
“什么时候啊?”姜苧想起几个月离开家之前妈妈确实拿过她的手机。
应该是那个时候。
她再看向贴上黑色塑料的车窗,又好笑又好气,“你们至于吗?羲羲跟他姑姑又不一样,羲羲对我很好啊。”
那能一样吗?
聂师傅心里着急,他见多了两情相悦嫁入家中却被男方家里人各种磋磨的事儿,姜苧怎么就不明白?
等一下……
他注意到姜苧清澈的眸子,一拍脑门。
他这个猪脑子,姜苧这副样子根本没这个意思,他何必枉做坏人!
想通了之后,他老老实实道歉:“以后不会了。”
姜苧拍拍他的肩膀,“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还有,羲羲,你也不用替你姑姑道歉,如果我真的生气,当天晚上就去砸她家玻璃了。”
江羲和扯扯嘴角。
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聂师傅这种关心则乱的人都能看清,他能看不出来姜苧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吗?刚才给他擦汗的时候,没有一点羞涩。
他抿抿嘴唇,有太多话想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憋了半晌,终究是憋出一句,“现在可不能砸别人家玻璃了,小心被抓到了。”
姜苧小手叉腰,骄傲地说:“羲羲,你忘了,我会……,肯定抓不住我的啦!”
她还怪骄傲的!
江羲和笑笑,仿佛回到了为了教训传凤宵月谣言的人,趁夜里去砸人家玻璃的晚上。
他真诚地跟姜苧道歉:“对不起。不管怎么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有这次的无妄之灾。听说你爷爷奶奶过来了,我爷爷想约你爷爷奶奶,还有赵爷爷他们一起吃顿饭。”
吃饭?
姜苧闻言眼睛一亮,“那我回去问问。不对,
你跟我一起回去不就好了?”
聂师傅听着抽抽嘴角。
确定不会被姜爱民拿着笤帚赶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