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就找个借口把其归和幺儿扣下来,最好让他们在学校的这一两年就别出门,放在我们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他叹气,“黎太朴好好的小神童徒弟交到我手里,我可要毫发无伤给人送回去的。”
闻实道点头:“行,他这次成绩出来了考得不错,六位考官一直选的第一,到时就跟他说考第一可以去御书阁第二层看书,也免得他整日就去磨老掌书,把人吓得胡子都揪掉了好几根。”
袁端也是听闻过此事的:“我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爱看书。”
“那就这样吧,二楼藏书开放给他,以后索性也定下规矩,考第一的都能去看。”闻实道笑说着,“都是好书,一直摆着不让人看也是可惜了,正好借江其归的事情开了头,打个样,让后面的人看看。”
袁端没说话,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已经九十五岁了,马上就要退了,现在很多事情都交给了闻实道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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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芸心事重重回到射箭场,窦扬正在教娄素拉弓。
娄素的力气太小,手指的茧子也不大,一拉弓手指就生疼,所以每次上课,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裹上白布。
“拉不开了。”娄素正在拉一个小弓,但面容狰狞,手臂都在颤动。
窦扬摸了摸他的胳膊。
娄素直接一口气泄了下来,整个人躲开了。
两人面面相觑。
窦扬露出无语之色:“我又不吃人,躲什么。”
娄素低着头,不好意思说道:“我怕痒,很怕痒的。”
窦扬叹气:“那你继续拉弓,不要强拉,这把弓拉倒满弓就算出师了。”
娄素抱着弓箭,连连点头。
“哎,你回来了。”顾幺儿背着小手,溜溜达达回来了,“考试考最后一名,挨骂了吗?”
江芸芸不高兴的皱了皱鼻子:“胡说八道,我就是闭眼写都不可能最后一名。”
顾幺儿也不是和她来讨论成绩的,他自己现在也过上读书的苦日子了,两个月的时间,读一天休息一天,总算把千字文和三字经读完了。
“走走,射箭去,我觉得我能拉八斗了,你会了吗?”顾幺儿炫耀着。
江芸芸摇头,随口问道:“你今日不是要去读书吗?怎么来这里了?”
顾幺儿得意说道:“大老头有客,把我赶走了。”
“有客?”江芸芸抬眸,“你见到了吗?”
“偷偷见了一眼才走的,就那个上高郡王身边的太监,也不知道过来做什么,瞧着一脸不开心的,可别是上高郡王打架输了,哭着跑回家告状呢。”顾幺儿大大咧咧说道,“大哭包!”
江芸芸恍然大悟,发现刚才自己是躲过一个大麻烦了。
现在人找不到了,郡王身边伺候的人肯定是要找个靶子挡灾的,刺头江芸正好是一个,前仇旧恨加起来,拉到宁王面前还真是百口莫辩。
“怎么了?”顾幺儿敏锐问道。
江芸芸摇了摇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几月我们都在学院里呆着吧。”
顾幺儿哦了一声:“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想出门,山里还凉快点。”
“别聊了!快来帮帮我。”娄素扯着嗓子,手臂抖得厉害,哭唧唧说道,“我拉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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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而过,盛夏眼看就要来了,江西的夏天热得人喘不上气来,就连处在山中的白鹿洞书院也开始热得人受不了。
射和御课全都取消户外课了,乐课也都转移到室内了。
顾幺儿每天穿着轻薄的夏衣来来回回跑,还觉得不过瘾,裤腿都挽起来了,衣服的袖口更是被他撸到嘎子窝,要不是有辱斯文,江芸芸甚至觉得他能裸奔。
“你怎么穿这么多啊,不热吗?”食堂里买的最好的就是冰镇酸梅汤,顾幺儿咕噜噜一口气喝了两碗,还把冰块塞进嘴里咬得嘎吱响。
这碗汤原价五文,学校补贴两文,实际售价三文,价格也不算便宜,但碍于食堂还会给几块小冰块,买的人不少,甚至赶上上下课时还要排队。
“还行。”江芸芸笑说着,“心静自然凉。”
“你也不热?”顾幺儿去看娄素,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今天怎么不喝酸梅汤了,之前不是一天两碗嘛!”
娄素衣服穿的不少,整个人脸色还瞧着不好,时不时揉着肚子,蔫哒哒的:“不想喝的。”
顾幺儿哦了一声,把最后一块冰放进嘴里咬着,腮帮子吃得鼓鼓的:“等会的御课,要考鸣和鸾了,可不能被小老头抓到。”
鸣和鸾是这门课的五种驾车技术中的一种,也是最简单的一种,要求是升车则马动,马动则鸾鸣,鸾鸣则和应,简单来说就是驾车的基本要求,因为“和”和“鸾”都是车上装饰的铃铛,而和在车轼上,鸾在衡上。所以你拉动缰绳打算牵动马车时,只要车动,则要求它们所发出的节奏要统一合适,也就是稳定平衡,进阶版则是哪怕在奔跑中声音也是一致的。
今日是这门技术的结课,要是没过就要留堂了,和下一批人一起学。
“你不舒服?”江芸芸见娄素脸色很差,担忧问道,“是不是中暑了。”
娄素只是摇头。
“要是不舒服就再过几天考试,不要逞强。”江芸芸说道。
娄素叹气:“那我和你们就拉下一门课了。”
“考嘛,很简单的,你之前驾车不是很稳当吗?”顾幺儿心大说道,“等会晕了,我背你去医瑜。”
娄素不悦说道:“就不能盼着我好点嘛,干嘛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