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少吃些。”乐山也跟着抱怨道,只是冲着黎楠枝说道,“早上黎公子的饭就要自己吃的,你明知道我们芸哥儿从来不浪费的,当时吃的时候,怎么也不拦着点。”
“下次一定自己吃。”黎楠枝也觉得理亏,不好意思说道。
没一会儿,江芸芸换好衣服出了门,整个人蔫哒哒的。
“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让良德给你扎一针。”黎循传担忧问道。
江芸芸心事重重摇头。
黎循传见他还是不说话,抓耳挠腮围着她打转:“你怎么不说话啊,不舒服要早点说的,良德医术还行,之前衡父焦虑得睡不着,他扎了几针就把人扎睡着了。”
江芸芸背着小手溜溜达达坐到栏杆上,晃了晃腿,没说话。
“是不是吐了喉咙难受,我让徐叔准备点蜜水来。”
“还是肚子不舒服,要不我给你揉揉。”
“还是刚才哪里磕到了,是不是哪里痛啊。”
江芸芸停了下来,一脸悲痛地转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悲愤说道:“这里痛,也太丢脸了。”
自己可不是七八岁的顾幺儿,而是十二岁的江芸!竟然当众吐了!真的很丢脸!
黎循传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江芸芸立马怒视着他。
黎循传正襟危坐,一本正经道歉认错:“都是我的错。”
江芸芸心如死灰,一脑门磕在柱子上,伤心欲绝。
直到傍晚,徐叔才口干舌燥走回来:“终于是把人都劝走了,只是那一筐铜钱也没好发,就怕招来更多的人,要是发生踩踏了,到时可就惹上麻烦了,真是可惜。”
“那就放着。”祝枝山笑说道,“总有机会的,不是还有殿试吗?”
徐叔搓着手,喜气洋洋:“殿试不论什么名次都是极好的,就是万一有同进士,我这个钱还撒不撒。”
“同进士也可以!”垫底四人组异口同声说道。
“便是倒数第一那都是天大的喜事。”王献臣一本正经说道。
“我也是。”沈焘不思进取,破罐子破摔。
“我觉得同进士也挺好。”徐经摸了摸脑袋,“听说同进士不是去都察院,六科就是去下面当县令,我觉得都挺好的,只要考上了都好。”
“我也是,不挑。”祝枝山附和道。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没说话。
“第一,第二,第三。”江芸芸小手一指,笑眯眯说道。
被点了第二名的顾清温柔一笑:“那就多谢文曲星指点了。”
第一的毛澄也干巴巴说道:“借你吉言。”
“客气客气。”江芸芸笑得见眉不见眼。
黎循传叹气:“原来我是第三。”
江芸芸一本正经说道:“可你之前也没考过别人啊。”
黎循传无话可说,但还是嘴硬说道:“万一呢。”
“科举不相信万一。”江芸芸神神叨叨说道。
一桩热闹的喜事很快就传遍整个京城,就连官署衙门都在讨论这个事情。
不少人惊叹那个小院是不是运道太好了,竟然七个人考试都考中了。
也有人在嘀咕不会是泄题了吧,听说小院里有一个人是今年会试主考官的师弟。
翰林院里,李东阳也听到这个传言,立刻大怒。
他一向性格极好,从不生气,此时生气了,不少人也都围过来看热闹。
“我们就见过两次,一次是来拜访我,一次是来找我谈心,那都是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大门敞开,一直在大厅内说话,连着笔墨都没拿出来过,根本就没有说考试的事情。”
“二月丁酉,要释奠先师孔子,是刘阁老亲自去的,那个时候可不知道考官的名单。”
“二月庚子,陛下下旨命我和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陆廉伯,为本次会试考试官,此后我可就进贡院了,谁也见不得。”
“这都是他人嫉妒之心,这才口出胡言。”王华开口安抚道,“要我说能都考上才说明厉害,这七人五经各有不同,却都能考上,可见你那师弟模拟考的办法是真的有用。”
“什么模拟考?”有敏锐的翰林院官员问道。
王华没说话。
“你儿子之前不是也和那个江其归玩得不错,怎么这次没考上啊。”有人看了一眼匆匆而来的王守仁,试探问道。
王华心里讪讪的,只好笑说着:“他还差点,读书坐不住,可没有其归有耐心。”
“你们以不登第为耻,我以不登第却为之懊恼为耻。”给父亲送吃食的王守仁笑眯眯回怼道,“是我能力不足,和芸哥儿可没关系。”
李东阳淡淡说道:“他这次虽不中状元,下一次科举必定会中状元,他还这这般年轻,好好精进才能品学兼优。”
王守仁对着他感激笑了笑。
李东阳对晚辈一向和煦,温和说道:“不若试试为下一次科举作个状元赋,你一向文才出众,才思敏捷,也好给自己鼓鼓气。”
王守仁也不歉然,直接说道:“古来曹植七步成诗,小子今日斗胆,七步写赋。”
“好!”谢迁鼓掌激励道,“就是要有这份傲气。”
王守仁走了七步,还当真挥笔写下一篇来科状元赋。
谢迁等人一看,自然拍手叫好,原本还打算暗搓搓挑事的人,也不说话了。
随着翰林院这一出小小的风波传到外面,自然又是一阵热闹。
“出题有偏向,谁知道会不会偷偷说几句。”
“那五经的内容可是其他人出的,可造不得假。”
“可我那天明明听到他那个一起读书的人说什么卷子很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