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点头。
“我姑姑今日不在。”小女孩没开门,也没接过东西,只是如是说道,瞧着又想关门。
江芸芸手麻了,看着面前这个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
“你家大人呢?”江芸芸只好问道。
小女孩顿时警觉起来:“才不告诉你。”
说完就啪得一下关上门。
江芸芸和乐山面面相觑,各自为难的摸了摸脑袋。
“这可怎么办?”乐山为难说道,“小孩子估计被大人叮嘱过了。”
江芸芸叹气:“那真是开门不利啊。”
“我们去路边找个茶摊坐一会儿。”她说道,“等晚点看看大人回来了没。”
他们刚走到巷子口,突然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裙,头戴檀木簪的女子,眉目柔和,瞳仁清亮,面色红润,她手里提着几包药,姿态轻盈地迎面走了过来。
她背后跟着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子,肩上背着深色的木质盒子,面色黝黑,只一双眼睛也格外明亮。
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扑面而来,有些好闻,但也有些刺鼻。
江芸芸脚步一顿,看着那个女子,小心翼翼喊道:“谈姑娘?”
那人脚步一顿,扭头看着路边的小少年。
“你,认识我?”她不解问道。
江芸芸立马露出笑来:“不不不,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您祖母托我给你带个东西,她还特意说您很忙,叫我不要跑空了,所以我就想着今日提早送拜帖。”江芸芸热情说道。
“是你,江解元。”谈允贤露出笑来,“祖母的信半月前就到了,说你就这几日就回来,还叫我仔细看着点,不要错过了。”
江芸芸连连点头。
乐山也紧着把拜帖和东西递了过去。
谈允贤身后的男子接过来,客气问道:“可要去家坐坐。”
江芸芸摆了摆手:“就不打扰您了。”
谈允贤见她是从小巷子里走出来,也了然几分,柔声解释着:“家中小辈被特意叮嘱过,不要给不认识的人开门。”
“不碍事,很有安全意识。”江芸芸笑眯眯说道,”那我二十八那日来送东西。“
谈允贤颔首:“有劳江解元多跑一趟了。”
江芸芸完成一件事情后,开开心心走了。
谈允贤目送她离开后,却又没有抬脚离开,反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怎么了?”她身后的男子不解问道。
“夫君有没有觉得,这位江解元……长得……”谈允贤欲言又止。
“你是觉得他长得太过漂亮了?”杨奇笑说着,“他这样的年纪,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又加上这样的外貌,难免恍惚。”
谈允贤收回视线,也跟着笑了笑:“是我多想了,人家毕竟一个堂堂解元。”
“祖母不是还说他看着一股聪明劲,那日给他把脉吓得要命吗?”杨奇笑说着。
“这世上还没几个人不怕看医生的。”谈允贤无奈说道,“原来神童也不例外。”
—— ——
那边江芸芸送了东西,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感慨了一下。
“怎么了?”对江芸芸还算了解的乐山立马露出警觉之色。
“我这没读书了,一时间竟无所适从。”江芸芸感慨着,“真想找点事情做啊。”
乐山欲言又止,到最后委婉说道:“不是马上就要去国子监读书了吗?现在就是好好休息,之前老夫人给您开的药,你磨磨唧唧到现在都没吃完。”
江芸芸脸上笑容骤然消失:“我不吃。”
“那我只好写信告诉夫人了。”乐山一脸遗憾。
江芸芸大怒:“你怎么这样啊,我看错你了,我还当你是最好的同盟呢。”
乐山叹气:“可也要先调理好身体啊。”
江芸芸没说话,背着手,埋头快走,一脸不服气。
乐山紧追不舍,嘴里三句话反反复复地讲。
“吃药而已,怕什么。”
“吃了药才有好身体。”
“若是不吃,我就只好去找夫人了。”
两人走到大街上,突然听到有一处有热闹的动静,下意识扭头去看,随后脚步一转,打算去凑凑热闹。
乐山拉也拉不住,看得头大,只好忙不迭跟上去。
原是一桩兄弟阋墙的案子,不过这是发生在皇家。
说是南渭王家的嫡长子整日为非作歹,对老南渭王的宫人也下手凌。辱,若是有人不从或者劝谏,就会直接打死或者射杀,一年时间,死者高达数十人,把这事闹大的原因,在于他看到自己弟弟镇国将军的妻子长得明艳动人竟然直接欺辱,这般就算了,老南渭王还拉偏架,想把弟弟换个地方住,不要和兄长起冲突,谁知长子得寸进尺,唯恐弟弟泄密,逼死弟弟妻子,又把弟弟生母打死,最后围攻弟弟,弟弟靠运气翻墙而去,这才逃过一劫,并上京告御状了。
烝庶母、仇诸弟、淫弟妇,这么多的罪行终于被捅出来了,便是陛下再以孝为先,还是被气得不行,连夜派人去抓人,事情很快就被翻了出来,去年年前就被处置了。
兄长罪孽深重,被废为庶人,发配凤阳高墙安置;弟弟在奏疏中多有不实之言,故削去三分之一的俸禄;被烝宫人勒令自尽;哥哥身边的党羽一人被判处决,十五人杖一百,发配边远充军。
这事按理本就该算了,谁知道今年六月份老王爷去世了,爵位按道理也该顺延到第二子身上,
偏这府中没有一个是安心的人。
现在在打官司的是老王爷的二儿子和大儿子的儿子,一月一人三份折子,吵的民间都开始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到底谁能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