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脸上顿时露出一言难尽之色。
“我跟你说,我有点不敢和这个新班主说话。”
江芸芸来了兴趣,立刻问道:“可是因为他们的做的傀儡戏吓人,说起来,我之前也见过一次呢,还怪吓人的。”
老妇人神秘摇了摇头:“不是,这个类型的戏之前老戏班的人就打算尝试了,当时可是南京头一份,只开了几场,场场爆满,可惜了,实在可惜,还没推广开呢,不然可不是要赚一兜子的钱了,不过要不说这个地方有点意思,这个戏班也做这个生意,果然生意好,要我说,就是这两家人少了点运气。”
“那为何吓人?”江芸芸笑眯眯说道,“那不是也带动了这附近的生意,是个财神才是。”
“才不是!”老妇人连连摆手,“我是觉得那个人有点邪门。”
江芸芸眉心一动:“我瞧着长得也很和善啊,整日笑眯眯的。”
老妇人顿时露出‘你可真无知’的神色:“我就跟你说个神秘的故事。”
江芸芸立刻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这家店年年都买人,但人数一直维持二十个人的样子。”老妇人压低声音,阴森森说道,“你说人都哪里去了。”
江芸芸神色微动,下意识侧首去看老妇人。
老妇人正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乍一看眼神格外精明,瞧着有一些说不出的吓人。
江芸芸眯了眯眼,随后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可别是那八人心有怨气,把人带下去做客了,说起来,水多的地方阴气也重,说不定每到午夜,那些被火烧过的院子里就会有手指抓地的声音……”
她的声音骤然低了下来,面无表情,却又格外阴沉地说道:“就有一双双手把人拉下去呢。”
老妇人神色震动!!
黎循传青天白日活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你你你,你这个小子……”老妇人哆嗦着,“吓唬人,坏孩子。”
她火急火燎跑了,只觉得这个地方开始晦气了。
江芸芸看着她离开,轻笑一声。
“你好端端说什么鬼故事啊,吓唬她干嘛啊,不行,我突然觉得这里阴森森的。”黎循传靠了过来,“要不还是回去吧。”
“因为这个人来得也太及时了。”江芸芸笑着收回视线。
“什么意思?”黎循传不解。
江芸芸没说话,盯着那个禁闭的两层戏楼,冷不丁又问道:“你说那些人到底哪里去了?”
黎循传一愣,随后发出尖锐暴鸣:“你说这些做什么啊!!”
江芸芸被他吓了一跳,随后轻笑一声,反手拉着他的手,朝着小巷子走去:“你胆子也太小了,还好当日没来看那个傀儡戏,不然一定和顾幺儿抱在一起。”
黎循传气得不行:“你吓唬我,还说我胆子小。”
许是靠近水源,这条小巷子狭窄又幽静,也不知是什么构造,脚步稍微重一点耳边就会有回应。
黎循传立马紧贴着江芸芸,也不敢看向附近,只是牢牢抓着江芸芸的胳膊,强装镇定问道:“你现在要去哪里啊。”
“我去戏班子后门看看。”
大概走了半炷香的时候,两人这才出了小巷。
“哎,这个后院距离河道这么近!”黎循传见了日光,立刻活了过来,也开始朝着外面看着,惊讶说道。
江芸芸目光在这一条小巷中打量着。
这一带的屋子大都是面朝店铺开门,后面大都是小门,寻常腌晒东西,晾晒衣服都放在这条只能容纳一辆马车进过的地方,瞧着格外拥挤。
“其实这个戏班还挺大的。”黎循传站在后门口,仰头打量着,“后院估计不小,竟然烧了这么久也没人救火,真是万幸没有酿成大祸啊。”
有人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开了门看过来。
江芸芸的目光落在河道对面的一个酒楼上。
那酒楼格外豪华,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什么的地方啊。”江芸芸笑眯眯看着门缝后的小姑娘,笑问道。
那小姑娘被吓了一跳,随后悄悄开大了一点门,奶声奶气说道:“我娘说那个楼叫清江楼,要花很多钱才能吃到东西的地方。”
“这个我知道!”黎循传扭头说道,“这个就是太祖在南京时开设的十六楼之一,除了南北市的两间大酒楼,剩下的都是做酒水和皮肉生意的,直到宣宗才把这些楼都废止了,现在秦淮河有这么热闹,大都是这里的人散出来,但这十六座酒楼也不能浪费,就被人盘走了,做正经的酒楼生意。”
江芸芸神色微微震动:“这些楼原先是……官妓?”
黎循传和她四目相对,莫名觉得不好意思。
江芸芸拧眉:“我说怎么全天下这么多靠河的地方,怎么就秦淮河这么出名,原来是上梁歪了……呜呜。”
“我的祖宗!!”黎循传神色慌张,“你在胡说什么,当时也是为了收税。”
江芸芸拨开他的手,冷笑一声:“这么多办法,偏偏选了这个办法,想要不劳而获,所以就不把女人当人了。”
黎循传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只好含含糊糊说道:“反正这个酒楼现在是汤家的。”
江芸芸歪头:“能盘下这个地方估计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个汤家是什么来头。”
“你应该读过《皇明祖训》吧。”黎循传问道。
江芸芸点头。
“里面有一个‘会议’制度,也就是说若是有亲王、皇亲国戚犯了法,除谋逆等重罪不赦,其余由嗣君自行裁决,若是轻罪由嗣君和在京诸亲会议解决,重罪则加上在外诸王一起会议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