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怎么能不喜欢她呢,我年幼时的岁月,不是我哥就是她,那个时候可真快乐啊,我每日只要考虑吃什么,去哪里玩就好了。”
夏雯温温柔柔看了过来,打趣了一句:“那还要多亏江阁老把殿下教得这么好。”
朱厚炜点头,随后促狭,靠在夏雯的肩上:“那都是前二十年的事情了,后面几十年还要夫人多教教呢。”
夏雯红着脸,把他的脸推开。
“别害羞,我哥都开始催我们再生一个了。”朱厚炜嬉皮笑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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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芸回了内阁,内阁气氛大概只有一瞬间的诡异,但很快就开始热拢起来。
王鏊是最高兴的,拉着她的手都要垂泪了。
梁储也出人意料格外激动,挤到最前面。
杨廷和看着江芸芸笑:“好久不见,江阁老。”
虽然儿子被打发去了南京,但他显然并不太过生气,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江西能这么快恢复生机,多亏了介夫在京城统筹。”江芸芸笑说着。
“是啊,介夫这一年多也很辛苦的。”王鏊紧跟着说道,“每日都是最后一个走的。”
“为国谋事,是应该的。”杨廷和平静说道。
江芸芸看向杨一清:“这次九边战事,多亏了杨阁老震慑蒙古,才能让边贸继续开展。”
杨一清站在最后面,闻言笑着点头:“是陛下勇猛,次次都冲在最前面,故而我们士气大振,可以以少胜多,一路横扫蒙古人。”
“刚一听说陛下冲在最前面可真是吓人。”王鏊又说道,“但后来听说应宁把保护自己的亲兵都送到陛下身边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王鏊这种到处和稀泥的态度,大家也都见怪不怪,毕竟外面都说,只有王首辅这样的好性子的泥菩萨,才能压的住底下三个惊世大才。
“毛阁老。”江芸芸看向一声不吭,站在王鏊身后的人,笑说着,“好久不见。”
毛纪在前朝做过翰林院修撰,充当经筵讲官,被选为侍奉东宫讲读,所以两人有过短暂的交集,但后来江芸芸就行走内阁了,两人也就不在见过面。
虽说毛纪年纪比她大了十来岁,但还是谦虚说道:“当年我刚进东宫讲读,江阁老已经办理实务了,真是少年英才。”
一群人就这么糊了一把稀泥,然后就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
杨廷和一直都是次辅,守孝回来后也就回了自己的位置,江芸芸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早早就被周发打扫干净,还在地面洒了一点清水压一压秋日京城的燥热,整个屋子窗明几净,有一种崭新的感觉。
“江阁老还喝绿豆汤吗?陛下送过来了,有冰。”周发热情招呼道。
“不喝了,年纪大了,保养身体呢。”江芸芸摆了摆手。
周发一想也对:“那我给您泡壶热茶取。”
江芸芸笑着点头:“淡一点,太浓了,我吃不了。”
她走之后,公务都被分割完了,现在她除了江西的折子,桌面上空空荡荡。
没多久,王鏊果然端着茶盏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江芸芸抬眸和他对视一眼,王鏊还未说话,就叹了一口气:“你总算回来了。”
江芸芸也跟着笑了起来。
王鏊没说话就是做了做鬼脸:“你都不知道我有累,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来回调和,头发都掉了一大把,我那孙女都嫌弃我了。”
“只怕您还要再受累几年。”江芸芸笑说着。
王鏊不说话了,盯着他看,随后不可置信:“真的?”
江芸芸颔首。
王鏊愤恨:“江其归啊,江其归,我以前爱你年轻貌美,现在可太恨你的年轻了。”
江芸芸也无奈一笑。
“罢了,当年你李师兄都要走了,还拉着我的手要我多多照顾你呢,我当时还说你江其归什么本事,还要我照顾,罢了,原来在这里等我呢。”王鏊突然说起往事,神色寂寥,“现在我们这群老家伙一个个都走了,你这个小家伙当年非要挤进来,不过年轻一点也好,我可不想走在最后面。”
江芸芸也跟着脸色寂寞。
“好了,不说了,瞧你累的,小脸都尖了,这几日你就处理好江西的事情,养养身子。”王鏊说道,“对了,你看到二殿下的儿子了吗?怪可爱的!”
“王妃瞧着秉性温柔。”
王鏊点头,话锋一转:“陛下不让二殿下就藩就算了,为何还不给封号,至少也要搬出宫去啊。”
江芸芸摇头表示不知。
“现在朝野上下都会这个孩子很是重视。”王鏊小声说道,“陛下之前还打算大赦天下,可把二殿下吓坏了,我是认为……该有个章程的。”
他说的含含糊糊,但江芸芸还是明白他到底再说什么。
——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过继给陛下。
江芸芸还是摇头。
王鏊看她这态度,无奈摇头:“罢了,不让你为难了,等会中午吃饭,和同僚们好好打交道。”
江芸芸这次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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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芸回来后,乐山高兴坏了,午后就直接关了门,撸起袖子准备做一大桌子的菜来犒劳自家姑娘。
张道长一大早就收工回来了,洗了手就蹲在厨房门口打下手,眼巴巴看着热气腾腾的锅,手里不帮忙,嘴上尽添乱。
顾知和陈禾颖穿着新衣服绕着她直打转,你一言我一语,根本停不下来。
她们去年就回来了,结果一回来,两个师父都不见了,可把她们急坏了,还是他们的师兄顾霭过来安抚,还带了她娘做的大饼,这才让两个师妹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