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允明看了一天的好戏,再也撑不住了,笑得直拍桌子,不曾想动作有点大,只听到嘎吱一声……
“啊,我的饭!”江芸芸再也顾不得这个狗屎的气氛,手忙脚乱要去扶桌子。
一场元宵饭,就在一声清脆的碗筷破碎中响起。
“祝!枝!山!”
祝允明再也笑不出来了。
“等会,别打我,我年后要跟着石侍郎去浙江了!”在江芸芸发火前,他故作冷静,嘴皮子麻溜,“我有钱,我再去买一桌,大过节的,来都来了,岁数大了、都不容易,你先别生气。”
“别别,厨房里还有多余的,我们这里有什么喜欢的,也拿走点吧。”乐山连忙站起来说道,“诚勇哥,麻烦你和终强哥先打扫一下,我去端饭菜。”
一院子的奇怪氛围也跟着消散了,乐山很快又拾掇出一桌子饭菜,无奈说道:“我们那桌的鱼动了……”
“不用不用,这么多就我们四个人够吃了。”江芸芸挥手,把小猫放在地上,“也给他一点小鱼干。”
“不能吃了,今天喂了好几条了。”乐山板着脸说道,“哪有这么溺爱的,吃胖了对身体不好。”
“行吧。”江芸芸被骂了也就乖乖坐了下来,看向祝允明,“这顿给我记得,等浙江回来我再问你要。”
“好啊,回头我亲自去最贵的酒楼给你开一席。”祝允明笑说着。
“那吃饭吧。”江芸芸举起筷子,看向顾仕隆和黎循传,犹豫问道,“你们还吃嘛。”
“吃啊,虽然没了烤鸡。”顾仕隆笑说着,“那你回头记得请我吃烤鸡。”
“行。”
江芸芸最后悄悄去看对面的黎循传。
“吃吧,饭菜都冷了。”黎循传无奈说道,“枝山要去浙江的事情是刚定下的嘛?怎么没听说。”
“嗯,选了五个办事的,下值前悄悄让副都御史跟我说的,说我跟过去是算账的,我这一看账目就头晕的人,也不知怎么挑上我了,对了,我今日来还是来取经的,看看有什么办法能临时抱佛脚,后日就要安静走了,我们五人要先行去浙江,石侍郎也是直接从大同去浙江的,到时候在哪里汇合就是。”祝允明说。
“跟着石侍郎走就好。”江芸芸笑说着,“石侍郎履历光辉,跟着他走,回来肯定能升一升。”
“这一路上若是有太监阻拦……”
“太监和官员都不可信,但多看少说总没错。”江芸芸提点着,“和百姓多说说话,还有盐场的工人,百姓的声音最重要。”
祝允明眼睛一亮:“那说不定石侍郎让我们早些去,还要求我们不要太过高调,就是希望我们先去看看浙江的盐价。”
江芸芸欣慰点头。
“但不要和他们硬碰硬,而且我听说浙江私盐也很猖狂,总之要小心。”黎循传说。
“你要是需要人,我在浙江也有认识的人。”顾仕隆也紧跟着说道。
祝允明本来还有些忐忑,却在此刻只觉得满心热血,不由举杯,一脸真挚:“能认识诸位,真是枝山之幸,来,同饮此杯。”
—— ——
元宵过后,顾知和陈禾颖的课程已经学好四书五经,按理该紧起来了,但奈何黎循传的工作彻底上手后,回家的日子也开始跟着晚了起来。
而江芸芸更是忙碌,去年李东阳突然血痰咳嗽,连着两次请求致仕,朱厚照都驳回了,但是年后就送了太医给人看病,还让人在家休息了几个月,后来盐务的事情确定后,李东阳就归家休息了,现在内阁忙的不得了。
两个小孩的课程就被耽误下来了。
去年考上进士的顾霭因为没选入翰林院,就去了户部观政,但紧接着他祖母去世,便跟着他爹丁忧去了,他在南直隶听闻小师妹的功课紧却没人教后,就自告奋勇说等丁忧结束就去帮忙教学,现在可以书信教学。
江芸芸和黎循传求之不得,连忙把两个小孩交代出去了,真切希望他早些回来,孩子甚至可以送去他家托管。
顾知听闻消息后,自觉被嫌弃了,又觉得多了两份功课,闹着要离家出走。
张道长拿着棍子阴恻恻地看着她:“我看你是真的想挨打了。”
顾知抱着陈禾颖哭哭唧唧,大喊着不想写作业。
陈禾颖一脸沉重地拖着她去做功课了。
顾霭听闻这个消息后,不解说道:“感觉两个小师妹很是活泼,胆子也大,不知道老师怎么收了这两个性子的学生。”
顾清从浙江回来后就升了礼部员外郎,只是现在丁忧归家了,闻言哭笑不得:“你老师,江其归,小时候的胆子可太大了,也是不消停的小孩,谁见了不头疼。”
“是嘛,那肯定是老师有道理的。”顾霭自带滤镜说道,“老师多聪明啊,不可能是不听话的孩子。”
顾清跟着笑了起来:“那你以后生了孩子,我也托关系给你老师送过去。”
顾霭眼睛一亮。
“别逗趣了,说起这事我就着急,我之前说早些挑选亲事,你说要先考取功名,能选到好的,现在也考上了,你儿子也不小了。”顾夫人叹气说道,“婚姻大事你是一点也不急啊。”
顾清摸着胡子,突然说道:“我倒是不着急他的。”
“那你着急谁的?”顾夫人不解。
—— ——
“江芸,江芸!!”正在内阁处理折子的江芸芸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抬头去看,正看到二殿下朱厚炜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内阁,身后跟着一群小太监。
边上的阁房的人听到动静也跟着探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