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脸色煞白,连连磕头认错。
“算了,你一向是个忠心的。”朱厚照叹气说道,“但你也少插手这些事情。”
“是。”刘瑾神色惶恐应下。
“而且这事说不定是蒙古人故意让我们生乱,放出来的消息呢。”朱厚照又说。
“陛下英明。”江芸芸垂眸,低声说道。
江芸芸说完藩王的几件事情后,便揣着折子离开了,朱厚照却没有动弹,刘瑾小心翼翼说道:“马上就要入秋了,爷不要坐在风口。”
朱厚照却突然看了过来。
刘瑾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你刚才一直试探江芸做什么?”他问道。
刘瑾心思微动。
“回答朕。”朱厚照板着脸,严肃说道。
刘瑾扑通一声跪下:“能知道兰州内部消息的,无外乎司礼监和内阁的人,但奴婢想着司礼监是绝不对背叛爷的,内阁也都是爷的老师,肯定也不会这么吃里扒外。”
“奴婢又猜,也许兵部的人也许也知道,其实这些事情有心打探肯定是知道的,只是这么一想实在是骇人听闻,满朝文武,满朝文武都似乎……奴婢,奴婢自然也不是怀疑江秘书,毕竟这些年江秘书也不在京中,锦衣卫也说她这些年在扬州甚少出门,只是兰州只是却又瞧着隐隐和她有关,所以奴婢,也是实在忍不住试探一下。”
朱厚照没说话,刘瑾便也毕恭毕敬跪着。
“那你私下去查一下吧。”朱厚照想了想说道,“但肯定和江芸没关系,兰州是她的任地,她素来是有些感情在的。”
刘瑾低声应下:“是,此事说不定也是他人攀咬江秘书,现在谁不嫉妒江秘书啊。”
朱厚照嗯了一声,起身,抬脚准备离开:“闹大了,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刘瑾殷勤送人离开:“奴婢知晓的,定然是私下的,爷慢走啊,二殿下还在读书呢……”
—— ——
江芸芸心事重重回了内阁。
她敏锐觉得这事不会善了。
“你是冯三的人?“周发来给人倒水的时候,江芸芸笑问道。
周发停下倒水的手,悄悄去看江芸芸,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去跟他说盯着点刘瑾。”江芸芸低头研墨,轻声说道,“最近少说话多做事。”
周发一惊,连声说道:“多谢江秘书提点,老祖宗肯定都记得您的好。”
江芸芸只是低下头,没说话。
“对了,这事你问过蒙古人他们没有?”杨廷和拿着他的折子走了过来,随口问道,“他们要是觉得一年来一次麻烦呢。”
“那就不用开边贸了。”江芸芸笑说着。
杨廷和震惊。
“开边贸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两边都要借助大明的扶持从而占据胜利,从而让大明的边境开始修生养息,若是现在蒙古若是连这点头也低不下来,如此傲气的人,不如换一个识时务的人来。”江芸芸想了想又说道,“但我看着脱脱卜花·娜仁还是个蛮识时务的人。”
“你和她打过交代,你既然都这么觉得,那我就让人送过去了。”杨廷和说。
“他们说不定早就知道了。”江芸芸笑说着,“不过我们的礼数不能丢,这点得做给满朝文武看。”
杨廷和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开始笑。
江芸芸一脸不解。
“脸面之事,你确实做得好看。”杨廷和意味深长说道,随后转身离开了。
—— ——
“这个也太麻烦了,我瞧着明朝的诚意也就这样了。”
驿站内,脱脱卜花·娜仁的心腹都坐在一起。
“而且她开的位置都有靠近东北那个位置了,这不是便宜了小王子他们吗?”
“是啊,我瞧着是打算牵制我们,好肥自己。”
一个个面色愤愤不平,脱脱卜花·娜仁端坐在上首,听着他们的议论,突然听到门口有侍女低声说道:“朝廷的人送折子来了。”
“知道了,好生招待,送人离开。”脱脱卜花·娜仁出声说道。
“是。”
人一走,众人又开始议论了。
“送过来倒是快,只怕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怎么不让那个江芸亲自送来,也不太给我们面子了。”
脱脱卜花·娜仁伸手,按下越发激动的声音:“来日方长,如今我们只管自己壮大,大明不要和小王子联手对我们前后包抄才是最要紧,只要我们起来了,那一切都是未来不可预测。”
“是这个道理。”一直没说话的汉人谋士连忙说道,“以大局为重,不过是小小朝贡的面子工程,江芸说到底也不知是想让这些文武官员面子好看而已。”
“边贸一开,换的东西可是粮食和种子,就连绸缎宝石美酒也都是应有尽有,我听闻漳州的海贸每年都能运回一大批东西,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愿意和我们做生意,那可都是好东西,但我们蒙古能换的也不过是马匹和牛羊,算起来,实际是大明吃亏了。”
那个汉人谋士见还有人不服气,一脸笃定下了定论。
在座的几人一听脸色跟着缓和起来。
——是了,明朝的东西都是蒙古非常需要的,但蒙古的那些牛羊也不过是奴隶养的。
“就这样吧,我们也可以早些回去了。”脱脱卜花·娜仁最后一锤定音,“只要边贸一开,我们的后方就不会太累,你们要是想带东西回去,就尽快准备吧。”
众人交头接耳离开后,汉人谋士却没有走。
“怎么了?仲仁。”脱脱卜花·娜仁和气问道。
“有人来问,要不要再做个交易?”谋士神色诡异,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