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始至终看中的都是被侵占的那些土地,也不指望全吐出来,能吐出一半就很好了,要是还有四分之三的数量那就是完美完成任务了。
京城又有一点比外面好,至少这里明面上的账目还是有的。
江芸芸现在手里就有两本土地,一本是京兆府的流转册子,一本是户部的京城附近的土地数目和位置。
“这个算狐假虎威嘛?”乐山好奇问道。
江芸芸带着草帽,背着小手,溜溜达达准备回家:“算啊,不过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才是真正的道义嘛。”
“得罪好多人了。”乐山摸了摸脑袋,“看我们的眼睛都带针一样。”
“嗐,干活哪有不得罪人的,损害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可不是跳的最高的,就像现在跟我们说明天大白菜一两银子一个,我们也急啊。”江芸芸笑说着,“就是不知道明天英国公府能不能进去。”
乐山悄悄看了江芸芸一眼,小声说道:“把太子殿下带过去会不会有非议啊。”
“殿下去国公府玩,我就是碰巧见到而已。”江芸芸镇定说道。
乐山龇了龇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哎,我最近怎么收到的信这么少啊?”江芸芸岔开话题。
“没少啊,唐公子、祝公子、徐公子……”乐山掰着手指头数,“黎公子一个月三封呢,顾公子也是,哦,是了,夫人的信呢!”
他震惊,仔细一想:“已经一个月多没收到夫人来信了,不会是丢了吧,哎,我得去看看。”
江芸芸摸了摸脑袋:“你弟怎么最近也不来信啊。”
“是啊!”乐山拍了拍脑袋,也跟着慌张起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扬州最近也很热闹,起因也是一件很微小的事情,原是曹家的一个船工因为受伤得不得赔偿,所以捅出曹家并江家这么多年做下种种毫无人性的事情。
扬州的江家现在人去楼空了,江如琅也不知道到底去哪里了,便有好事之人去找周笙的麻烦。
周笙不得不大门紧闭,连带着店铺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南直隶那边也很热闹,老太太狠狠打了一顿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气得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一条人命,十两银子,给就给了!”老太太厉声说道,“曹家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嘛,糊涂,大糊涂啊。”
曹澜梗着脖子:“这户人家母亲病了,妻子瘸了,儿子要读书,我看他就是故意讹我们银子,不如好端端怎么就摔下去了。”
老夫人气笑了:“人家夜以继日的搬东西,没休息好在我们场子上摔了,说再多,我们都是要赔的,人家要是要一百两,我们大可去打官司,拖上一拖,可现在只要十两,做生意的,息事宁人的道理你不懂吗。”
曹澜更不服气了:“这不是助长这些刁民,有一就有二,且和他一起漕工交代了,他一直说自己缺钱呢。”
“后续有后续的办法,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老夫人淡淡说道,只是看着自家儿子不争气的样子,叹气说道,“现在闹成这样,那才是有一就有二,今后的漕运要收拢一些了。”
“老爷这件衣服都不止十两呢。”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叹气说道,“受理这个案子的御史,据说就是当日和江芸一起来的那个钦差。”
曹澜恍然大悟,随后破口大骂:“我就说这个漕工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还敢去告御史,原来是江芸指使的。”
老夫人一听,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
嬷嬷也欲言又止,最后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过娘放心,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曹澜原本愤怒的神色,突然变得神神秘秘,膝行到他娘身边,意味深长说道,“今后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第四百零四章
周笙最近眼皮子一直在跳, 尤其是今日送走周鹿鸣后更是心事重重,连人走了都不知道,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发呆。
“怎么了?瞧着心神不宁的。”陈墨荷满头大汗从外面回来,“这天真热啊, 都要仲秋了, 走几步路还这么热, 外面还围着不少人呢, 真是晦气。”
周笙低着头,捧着还没做好的衣服, 也没有动针线, 也没搭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陈墨荷察觉不对劲,见她魂不守舍的, 只当是被吓到了, 柔声安慰道, “不碍事的, 江家和曹家的事情,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和芸哥儿更没有关系,我们出来的时候也是清清白白的, 写了字据的,一分钱也没带出来,现在能有这些家业那都是靠自己本事挣的, 之前那些拿田拿地来投的人,我们可是一个也没收, 当时就理得清清楚楚了, 县太爷都知道的。”
她说着说着就坐了下去, 接过周笙怀里的绣花篓子,把没完成的小老虎花纹补上:“这些人现在就是来起哄的,见不得人好,芸哥儿好的时候,谁都想巴上来吸一口血,现在有点风言风语,又恨不得来踩一脚。”
周笙看了过来,那张脸毫无血色,眼神空洞。
陈墨荷正利索地给小老虎收线,继续说道:“不过是恨我们芸哥儿为百姓做事,不给他们这些乡绅有钱人好脸色,害得他们还要破财消灾,心里不高兴罢了,更恨芸哥儿不是他们家的人罢了,没法打着他的名头敛财。”
她冷笑一声:“这点小心思谁不知道,我们关起门来过日子,何须计较他们的想法,不给芸哥儿拖后腿就很好了,诰命都到手了,看谁还真敢在我们面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