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众人齐齐看向他们的中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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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芸一路走来,果然还有不少傻子,一个个被人哄得四五不着六,义愤填膺的样子。
时间越来越近,马上就要下朝了,她事情还很多,所以也不墨迹,直接把正中的那人抓出来,抓着他的手腕,把刚才的五个问题一一抛出来,说完也不停留,等走到不能再进不去的位置,这才立马转身准备出宫。
——她要去兵部见见新政的执行人刘大夏。
兵部三位主官都去上朝了,江芸芸进门时,只看到几位主事在来来回回搬着册子,还有几位郎中,员外郎也都行色匆匆,和身边的人说话时一脸严肃。
他们太忙了,只能抽空在行走间,好奇地看了一眼江芸芸,却没有停留。
“司马至少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呢。”门口的仆人说。
江芸芸打量着忙碌的兵部,收回视线:“那就劳烦您帮我带句话给大司马。”
仆人受宠若惊:“江学士但说无妨。”
“一件事情若是都没错,就不可能办砸。”江芸芸缓缓开口,“但……”
仆人不解。
“上学下达,知我者天也。”
她说完便也跟着离开了。
仆人把这话放在心里反反复复念了几遍,只等着刘大夏回来就连忙复述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兵部可又做了什么事情,让这位小神童也看我们不顺眼的。”熊繍不满说道,“今日朝廷这么多人攻讦我们,一个个说的冠冕堂皇,连带着祖宗之法都说出来了,难道这位铁骨铮铮地小神童也被收买了不成。”
刘大夏沉默,突然叹气说道:“他不是这样的人,是来提醒我的。”
“提醒什么?”熊繍不解。
只是他还没得到答案,就有小黄门下了轿子,匆匆说道:“大司马,陛下召您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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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芸去内阁的途中,顺道又去挑拨了一下焦芳,气得他一大把年纪,脸都气红了,走路都不稳了,骂骂咧咧走了。
她站在内阁门口,正听到李东阳忧心忡忡说道:“裁革是否太过激进了,朝廷上下这么大的波动,也属实罕见。”
“听闻这些日子,路上到处都有拦人的,难道你们都没遇到过,我可以遇到过好几次了,吓得我家马夫都偷偷摸摸走小道了。”谢迁冷笑一声,“为钱财之人的话,我是一个字也不想听。”
“可我瞧着陛下也有点动摇了。”李东阳压低声音说道。
刘健叹气:“陛下心软。”
江芸芸回过神来,突然摸了一把灰擦在自己的脸上,又在膝盖手臂上用力蹭了蹭,最后把衣服揉得更咸菜一样。
一侧的冯三惊呆了。
江芸芸突然对着他打了个眼色。
冯三连忙把手里的书收起来,故作惊呼地大喊着:“哎呀,江学士,是摔了吗?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屋内的李东阳一听,急得站起来,快步走了出来。
冯三演戏演到底,小心翼翼把人扶了进来。
江芸芸叹气,一脸倒霉样:“别说了,今天早上突然有人拦我,我避让时经过一个小巷,不曾想路面有水,不小心摔了。”
“可有哪里摔倒了!”李东阳下了台阶,担心问道,“我看看,脸怎么脏了,快,打盆水来擦擦。”
“你也被人拦了?”谢迁连忙给人送来椅子,“摔倒哪里了没?”
刘健也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皱了皱眉。
江芸芸接过帕子粗鲁地抹了一把脸,随后笑说着:“阁老们应该碰到的比我多才是。”
“促狭。”李东阳接过帕子,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也不小心点擦,都红了。”
“没事,哪有人追着进小巷子恐怖啊。”江芸芸大大咧咧地咧嘴一笑。
“真是岂有此理,还追赶朝廷命官。”刘健暴脾气,立刻大怒,“这些人成何体统,太不像话了。”
“毕竟关乎自己的饭碗。”江芸芸好脾气地火上浇油。
刘健冷笑一声:“他们的饭碗又不缺这一碗,不过是贪心罢了,舍不得这一口饭吃。”
江芸芸没说话了,只是揉着膝盖。
“但这毕竟一下子裁了近万人……”李东阳犹豫。
江芸芸看向他。
李东阳是三人中性格最是温和的人。
“都没到一万人呢,我看京城有这些人既保不了平安,反而到处惹事,坏了京城人的治安。”谢迁冷笑一声,“还不如都离开呢。”
谢迁瞧着是文文弱弱的读书人,性格最是刚硬强势。
“才刚开个头,陛下就打退堂鼓了,这事……”刘健叹气。
当家媳妇刘健是个有志气的,奈何确实处处捉襟见肘,时时为难。
江芸芸弱弱开口:“那敢问,这件事情做的对吗?”
三人看了过来。
江芸芸停下揉膝盖的手:“我只是想着……若是做得对,那引起这么多人的反抗,是必然的,若是不对,那引起这么多人的反抗,也是正常的。我是说……只要要动,势必有争议。”
谢迁率先回过神来,抚掌:“是了,是这个道理,更别说我们现在切切实实要动的是这些人的利益,可不是要闹起来。”
“那你觉得是对的吗?”刘健看向江芸芸。
江芸芸点头,笃定说道:“政令已出,那就是对的!”
刘健突然笑了起来,对着其余两人说话意味深长说道:“瞧瞧这小子,演这么一出戏,就为了给我说这句呢。”
江芸芸立马不高兴为自己辩解着:“早上真的被人堵在小巷子里,他们还要扒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