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励立马大怒:“你凭什么打我!我要写信给通政司!”
江芸芸笑了。
汪励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气的脸都红了,梗着脖子站在原处。
柳源连忙说道:“还未开审怎么就打人。”
“原来柳县令也知道还没开审不能打啊。”江芸芸漫不经心说道。
柳源脸都变了。
“那就站着回话吧。”江芸芸立马说回正题,“你的状纸本官看了,你说雪月勾引与你,你可有证据?”
汪励撇嘴:“这要什么证据,这些奴婢们想要往上爬,自然都有这种心思,都是不知羞的,我说出来怕她们都要羞死了。”
江芸芸用力拍了拍惊堂木,不耐地打断他的话:“我就问你她怎么勾引你?你何来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汪励一顿,梗着脖子硕大:“半年前的事情,这我如何记得。”
“那我问你答。”江芸芸说道。
汪励有点犹豫,悄悄去看柳源。
柳源眼观鼻子鼻观心的坐在一侧,只当没看到他的神色。
“当日雪月穿得是什么衣服?”
“不记得了。”
“雪月当日为何入你屋内。”
“不知道。”
“那你当时在做什么?”
“不记得了。”
“当日你身边还有其他人?”
“不记得了。”
“勾引你的那日是几月几日。”
“不知道。”
“雪月与你说了什么?”
“不记得了。”
江芸芸平静地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汪励却开始肉眼可见的耍无赖,说什么也不肯配合。
堂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本地的几个官员对视一眼,露出细微的笑来,汪励也得意地对着江芸芸挑了挑眉。
“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但独独只记得婢女勾引你。”江芸芸平静说道。
“正是。”汪励笑说着。
“你胡说!”雪月大怒。
汪励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你们这些丫鬟,我拒绝了你们,你们就想着来衙门污蔑我们,没打死你们本事给你们面子,谁知道你们还不死心。”
雪月一脸憎恶:“恶心,畜生,呸。”
汪励大怒,伸手就要去打她。
江芸芸拍了拍惊堂木,面无表情说道:“公堂动手,十大板,想好了再动手。”
汪励一惊,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雪月也跟着瞪了他一眼。
“你呢?”江芸芸目光看向那个管家,继续问道,“当日我见你喊的很凶,你家公子一问三不知,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管家见江芸也拿他们没办法也跟着说道:“自然是公子跟我们说的。”
“何时和你说的?”
“不记得了。”
“为何与你说?”
“不知道。”
江芸芸突然笑了笑:“你是奴籍嘛?”
管家脸色微变,没说话了。
“打五十大板。”江芸芸淡淡说道,“乐山,你下去打。”
众人大惊。
“大家许是忘记了,我在琼山县做过几年县令。”江芸芸目光环视周围的徽州官员,平静说道,“我今日能走到诸位面前,可不是靠一张嘴皮子的。”
乐山一把夺过衙役的木板,单手立在一侧,冷笑一声:“我跟着我们公子去了琼州,杀过倭寇,去了京城,经过风雨,去了兰州,杀过蒙古人,这双手也不是吃素的。”
“你们两个按个人,总会吧。”他目光看向两个衙役,不屑说道,“要是这些都不会,你们都滚蛋去吧。”
那两人对视一眼,又想着去看自己的上司柳源。
江芸芸手中的惊堂木重重拍响,偏脸上算得上和颜悦色:“你们若是不会,我就换个人来顶你们的位置,偌大的衙门总会有人会的吧。”
那两人神色巨变,也不敢去看柳源了,甚至不敢去看管家,直接把人打到在地,用棍子夹住他的脖子。
管家这才害怕起来:“你,你不能打我,我又没做错什么,公子,公子……”
汪励欲言又止,去看柳源和胡原,却见两人移开视线,顿时一慌,还未说话,便听到上头的江芸冷冷说道:“打。”
乐山的棍子重重敲在管家的臀背上,管家立马惨叫一声。
“你身为奴仆,本该为主人分忧,记性却这么差,可见汪家平日对你们太过宽容了,主子的事情一个也记不住,那我就替你们汪家管教一下奴才,免得爬到你们头上去,说出去才让人笑话。”
江芸芸的声音混着管家的惨叫,显得格外的冷酷。
汪励蓦地打了一个寒蝉。
第十棍时,血已经染红了衣服,就连哀嚎声都轻了下去。
第二十辊时,后背已经血肉模糊,哀嚎声都开始断断续续。
第三十棍时,板子打在身上能听到水渍声,管家的声音已经微乎其微。
大堂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棍子打在人身上沉闷的动静,还有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江芸芸安安静静地坐在上首,看着眼皮子下的众人各异的神色。
徽州啊,程朱理学盛行,乡绅文化繁茂。
江芸芸在很早之前就开始把这些人的性格家事,一一打听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来,但想着总归是要解决这个事情的。
她挑中了汪家,汪家虽然势大,在当地已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坏就坏在,还少了点底蕴,家中长辈并没有大官致仕,后辈中并无中流砥柱。
“你只是一个奴仆,做得再好,也没有人会夸你,但你现在死了,那就是死了。”江芸芸的声音突然响起,和气说道,“你不是刚生了一个小儿子嘛,等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不想看着他长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