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摇头。
“都这么大了,还不会喝酒。”谢来嘲笑着,“你这以后在京城混不开啊。”
江芸芸懒洋洋说着:“混不混得开,那是别人的事情了,喝酒就是自己的事情了,喝酒误事还伤身,少喝点,不健康。”
张道长连连点头:“是是,是这个道理的,养生就是要戒酒戒色的,酒色财气才是最耽误人的。”
“那你怎么还喝酒?”谢来不悦质问着。
张道长老实巴交说道:“可我也没要养生啊。”
谢来和他面面相觑,然后不解:“那你整天挂在嘴边的养生算什么?”
“让别人养生,多活点啊。”张道长一本正经说道,“我无所谓的,能活一日是一日,日子就这么差不多过算了。”
谢来听得叹为观止,肃然起敬。
“你回京城有房住吗?”张道长眼巴巴问道,“我还能蹭一下你的房子吗?”
江芸芸摇头:“京城的房子我可买不起,之前我是和楠枝混住的,各付一半的房租。”
张道长愁眉苦脸:“可我没钱。”
“你去道观里挂职呗。”谢来随口说道,“京城道观寺庙可不少,你选个和江芸近一点的,还能相互照顾。”
“只能这样子了。”张道长被风吹得脸都僵了,收回脑袋前还不忘劝人养生,“少吹点风,免得老了不舒服,现在年纪轻别不当回事。”
年轻的两人齐齐扭过脸不听。
这一趟路上大风雪,耽误了好几天,本来大家紧赶慢赶就是为了回家过年的,现在好了,彻底没希望了,所以索性不急了。
等大年二十八的时候,王华说后日就过年了,今天就停在前面的驿站,索性在前面驿站再休息几天,正月初四再启程。
所以一行人就停在山西太原的太原驿准备过年。
当地的官员听闻后都赶忙赶过来见面,刚下马车就乌压压的一片人,江芸芸本是在最后面的也被薅到前面应酬寒暄了。
“你别说,要不人人要去京城当官呢,这王钦差瞧着年纪也不小了,看着可真年轻,靠近紫禁城的风水就是养人啊。”张道长拉长语调,慢慢悠悠地调侃着。
谢来也跟着和他靠在一起,打量着那一群虚为委蛇的一大群人,最显眼的大概就是正中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
一众留着胡子,穿着各色官府的官员里,唯独这么脆生生的一根白净修长的小独苗,脖子上的那一圈绒毛在风中被吹得七歪八拐的,小脸蛋都吹红了,偏还是笑眯眯地站在这里,见了谁都乐呵呵的。
“那可要好好养养我们的小状元啊。”他收回视线,百无聊赖地捧场着。
张道长也跟着直乐。
一番寒暄后,那群山西的官员就走了,当天下午就送了一大堆吃食,还嘱咐驿站的人好好照顾,还特意送来一个地陪。
说是本地一个精通吃吃喝喝的商人儿子,这几日特来作陪。
小年轻人瞧着二十出头,穿金戴银,头上瓜帽上的那颗红宝石拇指大小,能闪瞎别人的眼。
小年轻自称王承祖,家中在太原略有产业,自己乃是家中长子,听闻几位大人年前滞留此地,特来侍奉。
一开始还是很正常的,直到他看到江芸芸后就立马挪不开眼,见人少之后飞快地送上一块雕刻着鱼纹和谷物,边上还雕刻着长长细细的太阳纹玉佩,企图交好的意图变得赤裸裸的。
江芸芸哭笑不得,和气说道:“我不收这些的,我这身衣服也带不了这些。”
王承祖歪着脑袋看了看江芸芸。
江芸芸穿得很朴素,就一身深蓝色的布袍,外面的那件白披风倒是瞧着有几两价值,但也只有几两而已。
他便火速收回去了,嘴里嘟囔着几句离开了。
江芸芸就当此事过去了,直到傍晚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多了一箱衣服。
乐山一把抓着江芸芸的袖子,紧张说道:“咱们月俸确实少了点,但也不至于收受贿赂啊,传出去要掉脑袋的。”
江芸芸打开柜子一看,里面塞满了华丽贵重的衣服,光是那些花纹上还撒上贝粉金粉就知道价值不菲。
“就是那个王公子送来的?”江芸芸问。
乐山点头,也跟着小心翼翼说道:“偷偷摸摸送来的,怪吓人的,这是打算贿赂我们?”
“啧,锦衣卫面前说什么呢!”谢来的脑袋从窗户上冒出来,盯着江芸芸看,“怎么办啊,小状元。”
江芸芸头疼:“送回去,大张旗鼓点,跟他说我不缺衣服,我娘就是开绣房的。”
“那我去会会他。”谢来积极主动揽活。
锦衣卫出手就知有没有,傍晚吃饭时,王承祖就来道歉了。
“不碍事,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江芸芸和和气气说着。
王承祖只好背着小手,心事重重走了。
“他穿的跟个蝴蝶一样,给你送的衣服也是。”谢来在后面还在暗搓搓地上眼药。
江芸芸扭头打量着谢来,突然皮笑肉不笑:“怎么没人送给你啊,是因为你长得不好看嘛。”
谢来震惊随后大怒,上手就要掐江芸芸的厚脸皮。
江芸芸想也不想就跑了。
“年轻人就是活泼啊。”王守仁在边上揣着手炉,吸着鼻涕感慨着。
王华则是心事重重:“和锦衣卫走这么近做什么。”
王守仁悄悄看了他爹一眼,没说话。
“我们太原过年可热闹了,今年有几家一起联合请了临汾威风锣鼓队来表演,就大年初一在城里表演,诸位可以去看看,也正好吃一下我们山西太原正宗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