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想要改过自新的人也都是整整齐齐的。”江芸芸笑说着,打量着面前的蒙古人,“你倒是有些谋略,不若来我兰州做客。”
真是光明正大地挖墙脚。
哪怕双方现在已经闹到这一步了,岱钦其实还是颇为这位年轻人的。
“我自有效忠的对象,永谢布的人永不背叛天神。”
江芸芸点头,看着对面的蒙古人,突然又看向斯日波,冷不丁说道:“你说我现在可以把你们的天神抓走吧。”
岱钦脸色大变,立马挡在斯日波面前。
“我瞧着可以。”谢来慢慢吞吞上前,手里的长木仓刀光凌冽,“正好让你们看看我的刀利不利。”
阿尔斯楞被激怒,大笑着上前:“打就打怕你啊,你这个瘦猴,爷爷迟早把你们的脖子拧下来搭在这群叛徒身上。”
谢来下巴一抬:“来啊,你这个死肥猪,瞧着都要把你胯下的马压垮了。”
阿尔斯楞受不得激,直接上前,谢来也不畏战,直接迎了上去。
两人的长木仓和长戟交错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陈继一看也跟着大喊着:“爷爷也来会会你们。”
岱钦一看,手比眼睛快,一把就想要把前面的江芸芸抓住。
奈何江芸芸早有准备,立刻伸手用弓箭一格,随后立刻往后退去。
早已等待许久的锦衣卫们立刻把江芸芸围住。
陈继带来的守备营的军队和斯日波的亲军立马厮杀在一起。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商人们一看不对,头也不回就跑了。
那群蒙古人也早早躲了起来。
江芸芸被锦衣卫团团围住,看着同样被人保护着的斯日波,两人的视线不经意地对视在一起。
斯日波想要冲锋陷阵,却被亲兵死命拉着。
江芸芸却开始面无表情搭箭。
碍于江芸芸的箭术确实了得,一层又一层的人挡在斯日波面前。
江芸芸却依旧目标明确,锐利冰冷的箭锋直直地对准不远处的那人。
深秋的风冰冷而凛冽,露在外面的手指没一会儿就被冻得发冷,可江芸芸还是紧紧扣在弓箭上。
多年前,白鹿洞学院求学,窦学长就对她说过。
——只要不是带兵打仗,这样的水平就够了。
三个月前的江芸芸却突然明白,果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弓弦满月,江芸芸的手指被勾勒出通红的痕迹,可她还是紧紧盯着斯日波。
有这么一刻,吵闹残忍的战场也挡不住她奔腾的杀气。
天色阴沉,兰州的冬日总是来得格外早,格外冷。
谢来已经和阿尔斯楞打坏了兵器,在马下赤身肉搏。
江芸芸松手。
箭身划破空气。
陈继已经杀红了眼,盔甲上满是鲜血
江芸芸开始搭箭射出第二箭、第三箭、第三箭……
随后一连三箭,接连而出。
——参连,她可是拿了满分的。
兰州的兵本就比他们多,斯日波的护卫一边要防着出其不意的守备营的兵马,一边还要阻挡江芸的捣乱,原本层层的护卫被一层层剥开。
蒙古军彻底乱了。
有人摔下马来,也有人悍然挡在斯日波面前,直到第五箭,它终于来到斯日波面前。
许是没力气了,许是太密集的射箭把准度降低了。
那把箭射中他的肩膀。
所有副将见主人受伤,立马开始回笼,打算突围。
“不算亏,你们汉军就是怂。”阿尔斯楞大骂着,“这么多兵力都碾压不了我们,呸。”
斯日波握紧那把贯穿他胳膊的弓箭,被人护送着离开时,突然看着远处大笑着:“你杀不了我!江芸!你杀不了我!”
陈继马上就要追上去,只听到背后传来急切的声音:“手下留人!”
周伦匆匆而莱,直接对着江芸芸说道:“一月前,永谢布的太师亦不剌上了请罪折,说自己的小儿子清理叛徒时,误杀知府,要亲自把人送到京城请罪。”
陈继听呆了,随后大骂:“呸,什么误杀,而且真去了京城,这贱人不就跑了。”
周伦只是看着江芸芸,冷静说道:“亦不剌是太师,地位仅此于火筛之下,而且一直和火筛关系不好,两部争斗不止,若是这次能拉拢永谢布,甚至和大明交好,至少可保西北十年安宁,你不是也想发展兰州嘛,这是最好的机会,也不用打仗,也能让你一展拳脚。”
陈继看不懂事情的走向,只能下意识看向江芸芸。
江芸芸慢条斯理揉着手腕,依然平静:“是传来圣旨了。”
“是,你不在,秦同知接的,让我来城外传话。”周伦掏出怀里的圣旨。
江芸芸却没有接过去。
“我是信你的。”她笑说着。
周伦脸色微微僵硬,避开她的视线。
“如此,此事就算了,过几日亦不剌就会亲自把他的小儿子带走。”周伦想了想,忍不住低声说道,“算了,寇兴泉下有知不会怪你的。”
江芸芸把自己的手腕搓红,只是对着谢来和陈继说道:“清点伤亡,我们回去。”
“还有你们,还愿意跟我回去吗?”江芸芸看向畏畏缩缩挤在一团的蒙古人,淡淡说道,“只要是兰州城的人,我定然护你们一世平安。”
周伦见她不买自己面子也不计较,第一个离开了。
谢来一见他走了,立马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江小状元真是文曲星不成,算的真准啊。”
江芸芸握着缰绳,轻笑一声,充满嘲讽:“利益换利益,不是这些人最爱干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