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踩了踩水:“你看,冒大泡了,这水滑腻黏脚,水也养的不错。”
寇兴满意地捏了捏胡子。
“平日晚上夜间露水多时,早上起来晒好太阳,这土会干硬吗?”江芸芸问着。
“不会,摸上去也都是蓬松的。”寇兴说。
江芸芸点头,这会开始大力夸道:“好,好,我见过养的土最好的人了。”
寇兴知道她在胡说八道,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开心。
“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你且自己去收拾你的烂摊子去吧。”最后他开始赶人。
江芸芸两次都没得到正面反馈,只好委委屈屈跑了。
寇兴看着小年轻人悠然自得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
——真是充沛的精力啊,没有一天是消停的。
“之前还兴冲冲要我把人叫过来,怎么一会儿就让人走了。”老管家把人扶上岸,笑说着。
“心也不在我这里,敷衍我。”寇兴不高兴说道,“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这边江芸芸刚出了前院就和穿着骑马服的寇晗撞了个正着。
“你们关系好到可以去内院了。”杨晏立马质问道。
江芸芸笑说着:“去找知府了。”
“他整日来找我爹办事,三更半夜都来,忙,都是大忙人。”寇晗再也没有对俊秀美少年的滤镜了,只觉得他爹每次吃饭吃到一半被人叫走,只觉得这人真的好可怕。
江芸芸微微一笑,侧开身子:“不打扰两位了。”
“哎,你这衣服怎么脏了?”杨晏又指着她的下摆问道。
江芸芸低头一看。
寇晗露出了然同情的神色:“我爹要你去看那宝贝了,很累吧,我这每日也要帮忙照顾呢,都快累死我了。”
江芸芸笑说着:“真是辛苦三姑娘了。”
寇晗到底是个小姑娘,一听,又不好意思摆了摆手:“我也没有别的事情,我爹太忙了,我娘身子不好,我帮忙照顾照顾,还有寇叔帮忙看着呢。”
“你们背着我在说什么!”感觉被排挤的杨晏震怒。
江芸芸笑了笑没说话。
寇晗也跟着敷衍说道:“嗨,我爹干的好事,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去看我养的小狗狗,好可爱的,一出生就被狗妈妈扔了,我就给捡回来自己养了。”
两个小姑娘手牵手跑了。
江芸芸拍了拍裤腿凝固的淤泥,准备去找肃王聊聊天,谈谈感情。
肃王一见到他就心生警觉,大声说道:“你找我做什么?这大好的日子,你一个衙门官整天往王府走,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兰州卫东面的马衔山上有一个很大的马场……”
“喝点水润润嗓子。” 朱贡錝飞快推过来一盏茶,眼巴巴看着他。
江芸芸端着茶盏,盯着朱贡錝看的大眼珠子咕噜了一下。
朱贡錝心虚地移开视线。
“其实我今日是来商量中护卫的事情。”江芸芸话锋一转,和气说道。
朱贡錝又三连拒绝:“那你去找中护卫?找我做什么?我不懂的?我不管事的?”
江芸芸放下茶盏,叹气:“唐伦不愿意见我。”
朱贡錝冷笑一声:“谁叫你把他夫人拐走了。”
江芸芸伸出手指摇了摇强调道:“是前夫人。”
“唐伦自己选的休妻,和离都不行。”
“做人有点过分了。”江芸芸非常护犊子地说道。
朱贡錝也觉得这事唐伦做得太绝情了,也跟着叹气:“家务事,不好说。”
“现在不是了。”江芸芸又说道,“周青云现在是我的人。”
朱贡錝被怼了好几次,也不高兴了:“你今天专门来气我是不是。”
江芸芸无辜地连连摇头:“不是不是,真的是来说正事的。”
“找我的就不能是正事。” 朱贡錝没好气说道,“你找其他人试试看吧。”
“那我们就说说马场的事情。”江芸芸话锋一转,继续说回前话。
“我觉得还是先说唐伦的吧。” 朱贡錝气弱了,不吭声了。
“行。”江芸芸非常好说话,立马又转移话题,“那我们就说说中护卫军屯的事情。”
朱贡錝倒吸一口气,又不说话了,苦着脸说道:“怎么说这事啊,多危险啊。”
“富贵险中求嘛。”江芸芸宽慰着。
完全没有被宽慰道的朱贡錝板着脸:“和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有的,但我刚从守备营回来,继佩可真是为士兵考虑的好将军啊,瞧着是要答应了,这事只好不坏,大家双赢,定是能引起一些舆论的,所以我出门后又想着中护卫到底和王爷有点关系,回头他们要是表现得十分抗拒,这要是被有心人送到京城去……”江芸芸善解人意地半真半假地胡说八道着。
朱贡錝果不其然陷入深思。
轮对京城的畏惧,肃王府绝对是所有藩王里第一名的。
“可是做了,京城就不说了吗?” 朱贡錝谨慎问道。
“那是中护卫做的,和王府有什么关系。”江芸芸想了想又补充道,“好事是只属于一个人的,但坏事那肯定要牵连众多的。”
朱贡錝犹豫着:“什么事情,你说来听听。”
江芸芸把在守备营的话又讲了一遍。
“那衙门不是就收不到钱了?” 朱贡錝质疑,“这么大块地的钱就不要了,那多吃亏。”
江芸芸摇头:“我们没有收到这笔钱,但军队不是收到了吗,本就是官员一体,算不上衙门吃亏不要了。”
“你真的就是想给老百姓找块地种啊。”朱贡錝想了许久,回过神来,震惊问道,看江芸芸的目光都敬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