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隍神有姓有名,据说汉朝刘邦手下一名叫纪信的武将,为甘肃成纪人,在楚兵围困荥阳,纪信扮作刘邦佯装投降项羽,最后被项羽烧死,从而赢得了“汉代孤忠”的美誉。后来刘邦将纪信封为“忠烈公”,便也成了兰州的城隍爷。
再后面则是一溜烟的舞狮舞龙,小童表演的队伍,一眼看去,还真望不到头,百姓们在两侧看着,时不时发出欢呼声。
江芸芸看了一会儿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家都出门了,小院子安安静静的……除了三个小祖宗在吵架。
“哎,吵什么啊。”
江芸芸赶过去劝架,一边担心自己买的小毛驴不敌两匹马,白白吃亏了,又害怕金贵的大宛马收拾,那真是要倾家荡产给人治病了,也担心徐家借住在这里的马受了欺负回家告状,一时间两只手拉不住三个祖宗。
大宛马一见她就委委屈屈靠过来,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眼珠子水汪汪的,又大又圆。
小毛驴一见,立马不高兴直叫唤。
徐家的马更是对着大宛马直打喷嚏。
“别欺负新来的。”江芸芸盲目拉偏架,把大宛马放出来拴在院子了,然后自己搬了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发呆。
大宛马时不时低头嚼着她的头发。
江芸芸任由它胡来,摸着手腕直叹气。
——忙惯了,现在没事干,还怪没意思的。
“哎,江同知是在这里吧?”
“是在这里的。”
江芸芸一听那熟悉的声音就忍不住上前开门,看着几年不见的徐叔露出笑来。
“江同知!”徐叔一听她的声音,立马露出激动的笑来,“总算是见到你了。”
江芸芸露齿一笑:“快进来坐,之前想要找你的,奈何事情太多了。”
“哪能让同知来找我,自然是我亲自来拜访的。”徐叔笑说着,“之前去扬州的时候,听闻两位姑娘要来兰州,这才自作主张把人带上来,没有经过您的同意,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令人后怕。”
江芸芸笑:“哪能啊,多亏了你们,不然三个小孩上路,我才要怕死了。”
徐叔入内,一眼就看到屋内的大宛马赞道:“好马啊。”
“哎,马是好马,就是烫脚。”江芸芸笑说着,准备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热水。
“不忙着招待。”徐叔连忙说道,“听闻江同知手受伤了,不要拎重物,我这里还拿了一些上药来,走南闯北就这些东西多。”
他身后的小厮递上一个小盒子。
江芸芸打眼一看,脸上笑容淡了淡:“用不上这么多。”
“嗐,不瞒您说,再找您之前,我特意在兰州走了好几日,打听了不少事情。”徐叔依旧和颜悦色笑说着,“想着琼山县没吃到第一口肉,若是能在兰州重新找回徐家多年前的经营也是极好的。”
江芸芸笑了笑:“我哪有这本事。”
徐叔笑说着:“就当是我们徐家的一次赌注而已,海贸的前期成本不少,光是船只人力就是一笔开支,可若是兰州这条路,那马匹和人都是现成的,但这也是我们徐家的一厢情愿而已,江同知不必放在心上。”
江芸芸还是笑:“大过年不聊这些了。”
“自然。”徐叔点到为止,“我家公子和祝公子年前都回京了,瞧着政绩不错,这次来托我带了很多东西给您呢。”
江芸芸一听也跟着开心起来:“我听说衡父调解很多族群的矛盾,还收复很大一批人归顺朝廷,可是一个大功,必定是能高升的。”
徐叔听得直点头:“是是是,不敢奢求高升,只求能稳稳当当留在京城,实在是外面太苦了,家里长辈看得心疼坏了,说起来,还是要多亏您当年在琼山县和公子的几次通信呢,都说有口饭吃,谁愿意造反啊,真是话糙理不糙,只可惜您的黎族问题还未解决,就被调回去了。”
江芸芸一听就叹气:“本打算过了年着重做此事的,不过现在开了口,只要后继者继续做下去,生黎迟早能成熟黎。”
“自有后来者,这个不行,总有一个能明白江同知的心思。”徐叔安抚着,“我去京城时,还碰到唐公子他们,也都托我带了东西,本打算让三位姑娘带过来的,谁知道他们思兄心切,提早入城了。”
江芸芸看着满满一车的东西,一脸震惊,最显眼的还是一个粉色的包裹。
“这个是唐公子给的,神神秘秘的,不准我们看呢。”徐叔笑说着。
江芸芸扶额:“那听上去怪可怕的。”
徐叔只是笑,随后话锋一转,神秘兮兮:“还有个东西,算是当年江同知在扬州的礼物。”
江芸芸不解:“什么。”
徐叔对着门后说道:“江同知找你呢。”
门口停着的一辆马车下走下一个荆钗布衣,精神抖擞的娘子。
江芸芸看着她熟悉又陌生的样子,失声:“是你。”
第三百一十八章
来人正是多年不见选娘。
当年第一次见她时, 江芸芸初来乍到,选娘也才是三十出头的妇人,如今九年过去了,她瞧着黑了, 也消瘦了许多, 但整个人却也精神了很多, 神采奕奕。
“好久不见, 江同知。”她落落大方行着礼。
江芸芸看着她出神了片刻,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惊奇的念头。
当年江芸芸异想天开想着能不能改进水稻的品种, 让它的产量提高, 这个想法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有些天真。
她只能给出浅薄的书本上学过的办法,甚至没法给出更深入的知识,但她后来在琼山县也跟着百姓种过一会地才知道这事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