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目不转睛地看着拳脚师傅的动作:“不会,身子越结实越好,而且我晚上读好书也可以再练练。”
诚勇哑然,随后失笑:“那传哥儿又要开始着急了。”
江芸芸不解地嗯了一声。
诚勇只是笑。
“一起一起!”打好一套拳的黎循传早早就看到躲在一处的江芸芸,连连招手,“快来。”
江芸芸放下书箱,又交代了一句乐山跟着诚勇学习的事情,就蹦蹦跳跳跑过去了。
初夏的日子已经过半,五月底的早上也有了热意,隔壁屋子的绿叶从墙上冒出头来,青翠欲滴,当太阳从山尖尖冒出来时,江芸芸他们也打了三炷香的时间。
两人满头大汗,汗流浃背,停下来时便喘着气。
黎风连忙端上温水:“慢慢喝几口,千万不要大口咽下去,平复呼吸,今日第一次练,难免累了点。”
江芸芸每日走路,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一套下来也只是微微喘着气,喝了几口水就平复过来了,黎循传常年不动,累得直喘气,到最后直接倒在她肩上,一张脸皱着,连口水也喝不下,要不是有人扶着,怕是要直接倒下去了。
“多锻炼锻炼。”江芸芸把人扶到椅子上,没良心说道,“师侄你也太虚了。”
黎循传气得直咬牙,想捂住她的嘴,可是连手臂也抬不起来了,只能用眼神警告着面前的人。
“锻炼锻炼就好了。”黎风和稀泥,“传哥儿喝口水,这是蜜水,喝了就不累了。”
“你不喝我喝了,怪好喝的。”江芸芸舔了舔嘴巴,眼巴巴说道。
黎风乐得直笑:“芸哥儿喜欢,我等会让人送一盏来。”
江芸芸只是想刺激一下黎循传,见他还真的吩咐仆人再去倒一杯来,立马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不不不,我就要喝黎楠枝的。”
黎循传来了气,端过碗来,一饮而尽,随后冷哼一声:“才不会给你喝。”
“那我去读书了。”江芸芸背着手慢条斯理说道,“今天就能把孟子学好了,也不知道老师的功课是什么,明日开始大学章句喽,前日就把大学中庸都背好了。”
黎循传刚歇好一口气,立马坐不住了。
“扶我起来,我还能读书!”
—— ——
早上的课程结束后,老师合上最后一页书籍。
“孟子这本书就算学好了,你可有不懂的地方?”
江芸芸翻看着厚厚一本的笔记,严肃说道:“第一轮复习大概都懂了,具体还要等今后的作业实践。”
言下之意是讨作业写了。
要说读书积极程度,黎淳这辈子教了不少学生,写作业这么积极的倒是头一个。
“你每日写完作业要多久。”他并没有直接布置作业,反而问了这个问题。
江芸芸想了想:“三百个字需要半个多时辰,策论构思到誊写需要一个时辰,然后复习今天的功课要半个时辰,预习明天的功课要半个时辰。”
黎淳算了算:“那你大概子时左右能写好作业。”
江芸芸点了点头。
“不觉得累吗?”他又问。
江芸芸不解:“读书不是都这样的嘛?”
“你家大哥也是你这样读书的?”黎淳皱眉。
江芸芸想了想,没好意思说自己不知道,但之前考大学时也是这样读书课表,只好含糊点头:“大哥读书很认真。”
“不要熬坏了身体。”黎淳没有多说,只是淡淡说道。
江芸芸点头,随后拿起笔来:“所以今日功课是什么?”
黎淳噎了噎,突然有种老师被学生撵着跑的错觉。
“孟子一书中频繁引用诗经中的内容,诗经是他阐发政治理念、伦理教化、道德修养等多方面思想的重要载体,你觉得孟子和孔子对诗经的引用,各有什么不同。”
江芸芸奋笔疾书,苦恼说道:“一下子要把三本书连起来,这个作业有点难。”
“那你慢慢写,这个功课确实有些难度。”黎淳倒也不催。
他对江芸芸的进度还是很有数的,知道她学得快,便掐着点让她知难一下,免得心学大了,安分不下来。
“这篇文章开始,你的词句要开始规范了,今天下午就不上课了,你自学一下大学和中庸,这两篇我放在一起教,等会把世面上的主流注本也给你送来,若是有什么不懂,先问一下楠枝,学好四书,我就开始教你如何正式作八股文了。”
江芸芸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八股文,早有耳闻!
黎淳布置完江芸芸的作业,便去布置黎循传的功课。
“你从孟子尽心下中自由抽取两句,自行发挥,后日上交。”
黎循传苦着脸,连连点头。
黎淳见不得人的蠢样,话锋一转,又故意说道:“算了,让江芸给你出两道。”
被突然点名的江芸抬起头来,和懵懂无知的黎循传面面相觑。
“这不太好吧?”江芸芸不好意思说道。
“没什么不好的。”黎淳淡淡说道,“等你学会八股文,相互出题是常有的,也好激烈一下某些人。”
江芸芸一扫刚才的虚伪做作,扯虎皮做大旗,立马开始捧着书翻书中内容,务必找出两道最难的,磨炼一下小年轻人黎循传。
黎循传欲言又止。
“孟子尽心下中有言:‘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还有一句也是尽心下中的‘君子反经而已矣。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矣’,你觉得如何?②”江芸芸兴冲冲说道。
黎循传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