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连忙叩首:“多谢陛下!”
“秦卿,朕与长公主兄妹情深,自小就对她百般宠爱,不忍她受半点委屈。她的婚事,朕不愿过多干涉,只希望她能嫁给一个真心爱她之人。”
话落目光锐利地扫过秦桓。
“秦风对长公主的心意,朕也略有耳闻。只是,这婚姻大事,并非儿戏,还需长公主自己定夺。”
“陛下圣明,臣明白。”
秦桓再次拜倒,“臣只是心疼犬子,才斗胆前来恳求陛下,臣也不敢强求,一切但凭长公主殿下心意。”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
“秦卿的心情,朕能理解。”
楚钧目光从秦桓身上移开,语气缓和了些:“只是,这儿女婚事,终究还是要两情相悦。朕只这一个妹妹,更不能草率决定。”
“明日,你让秦风进宫一趟。”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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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楚钧在金銮殿召见了秦风。
秦风一身崭新的锦袍,越发丰神俊朗,只是眉眼间难掩的得意,破坏了那份出尘的气质。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金銮殿,脚步轻快,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
“恭喜秦公子!”
“秦公子日后可要多多关照啊!”
平日里与秦家交好的官员纷纷上前道贺,言语间满是巴结之意。秦风心中得意更甚。他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只觉今日的阳光格外明媚。
那个高高在上、清冷孤傲的女子,终于要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
楚钧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面无表情的目送秦风远去的背影,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转身,走回大殿。
两个时辰后。
盛京城已是落日熔金,暮色四合。
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点亮了灯笼,将整条街道映照得一片通红。身着官服的传令官,骑着快马,风驰电掣般地穿过街道。
他高举着手中的圣旨,声嘶力竭地喊道:“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公主容蓁,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今有秦氏子秦风,才貌双全,品行端正,实乃佳配……特赐婚于秦氏子秦风,择日完婚……钦此!”
传令官的声音洪亮威严,在盛京城的上空久久回荡。
“什么?长公主殿下要嫁给秦风?”
“这怎么可能?长公主殿下不是一直……”
“秦家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娶到长公主殿下!”
“这下秦家可要飞黄腾达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整个盛京城。
长公主府内。
容蓁正坐在窗前,望着庭院中逐渐凋零的梧桐树,怔怔出神。
“殿下,老大人和大公子来了。”绿芜轻声禀报。
容蓁起身,理了理微皱的衣裙,收起面上的神情道:“请他们进来。”
容玉山和容平章一前一后走进屋内,皆是面色凝重。
“蓁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玉山率先开口,满是不解。
容平章目光紧紧盯着容蓁,在容府听到宫里传来的旨意,便绷着一张隽秀的脸,拉着父亲往长公主府赶来。
“父亲,大哥。秦家恐会生变,这次大婚是我与二哥商定,与秦氏假婚。”
容玉山和容平章两人对视一眼。
“蓁儿,你是说……”
“女儿怀疑,秦家恐有不臣之心。”
她将这段时日与萧誉暗中的调查,及秦家的种种可疑之处,一一告知二人。
容蓁眼神凌厉,“赐婚是秦家亲自向二哥请旨,正好可借此机会,引蛇出洞。”
容玉山看向容蓁:“难不成……”
“秦家背后,还有一股神秘势力。女儿要借大婚之事,帮助二哥将他们一网打尽!”
容平章沉吟半晌,问道:“南疆王可曾知晓此事?”
容蓁眼睫微垂,轻轻“嗯”声。
“他知晓。”
容平章眉宇间露出思索之色,追问道:“他怎么说?”
“他会护我周全,请父亲和大哥放心。”
深秋的风穿堂而过,将容蓁声音里的情绪遮掩。
容玉山眼神意味深长,似有
探究,又似有欣慰。
容平章挑起眉头,语带揶揄:“哦?南疆王竟如此说?”
容蓁抬眸,语气平静而坚定:“父亲,大哥,你们不必担心,此事我与他自有分寸。”
“这段时日,还望父亲与大哥配合,莫要让秦家看出端倪。”容蓁正色道。
“蓁儿放心,我们定当全力配合。”
“不仅不能让秦家看出端倪,相反……”容蓁眼中闪过狡黠,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相反,容府还要大肆操办,广发喜帖,务必让所有人都相信,这是一场隆重的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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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一月有余。
盛京城褪去了深秋的萧瑟,初冬的寒意弥漫而来,枝头仅剩的几片枯叶被寒风无情地卷落。
秦家老宅张灯结彩,门口挂着硕大的红灯笼,上书金色“囍”字,在晨曦中格外耀眼。
门前铺着长长的红毯,一路延伸至街道尽头,昭示着喜事的临近。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围观的百姓将秦家老宅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
长公主府内。
容蓁缓缓睁开眼,入目是帐顶绣着的鸳鸯戏水图,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身旁,萧誉还在沉睡。浓密的睫毛在他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容蓁支起身子,凝视着萧誉沉睡的容颜,心中百感交集。她忍不住伸出手,抚过他眉间的褶皱,那里似乎藏着无尽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