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蓁眉头瞬间紧锁,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身形颀长,容颜俊美,带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清冷矜贵。
萧誉?
不是已经走了吗?
清晨,她拒绝了他退三城的提议,他不是因负气才离开的吗?
初夏的风,带着一丝燥热,拂过容蓁的脸颊。她抬手将额前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目光变得深邃。
“是他让你们来护我回盛京?”
小白肯定了容蓁的猜测。
容蓁仰首望向南疆的方向,心在这一刻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的疼痛蔓延开来。
原来,他不是负气离开。
蛮族蠢蠢欲动,萧誉此去,凶险万分。
他是怕容蓁被搅进南疆权利斗争的漩涡之中。
所以,选择独自一人面对。
他怕容蓁担心,所以佯装愤怒。
他怕容蓁阻拦,所以决绝离去。
萧誉……
今晨的一切,原是他一早的打算。
烈日当空,晒得城墙滚烫。
萧誉,你究竟将我当成何人?
容蓁的指尖微微颤抖,紧紧攥着腰间的镶金琉璃坠。
“小白,”容蓁的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抬手轻抚小白柔软的鬃毛,眼中满是坚定。
容蓁吹响口哨。
很快,一只有几根红色头羽的鹞鹰,盘旋着落在容蓁的臂弯。青羽亲昵地蹭了蹭容蓁的脸颊,发出清脆的鸣叫。
“青羽,”容蓁抚摸着青羽光滑的羽毛,语气轻柔,“我需要你飞去南疆。”
青羽歪头,询问她的目的。
“找到萧誉。”容蓁的眼中闪过决绝,“跟着他。”
青羽再次鸣叫一声,表示明白。
“小灰每日清晨会去找你。”
容蓁看向停留在屋檐上的灰色鹞鹰。
“你将探得的消息,传给小灰。”
小灰扑棱着翅膀回应。
青羽展翅高飞,消失在湛蓝的天空。
容蓁望着青羽远去的方向,眸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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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誉离开奉合县,带着夜影一路往南疆疾奔,途中遇数次截杀,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意在减缓他的脚程。萧誉解决完这些小喽喽后片刻不曾耽搁,在日落前进入南疆地界。
夜影勒紧缰绳,胯|下黑马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堪堪停在悬崖边,碎石自马蹄向悬崖下滚落。
崖下,沟壑纵横,寸草不生。
萧誉翻身下马,衣摆翻飞间,墨发如瀑般倾泻而下。他负手立于崖边,目光深邃,凝视着前方连绵起伏的群山。
“主子,到咱们地界了。”
萧誉颔首,眸光沉静如水,望向前方连绵起伏的山脉。赤红色的山体被烈火灼烧过般,在夕阳的余晖下,透着几分狰狞。
空气中弥漫着燥热和奇异的腥味。
萧誉眉心微蹙,不着痕迹地掩住口鼻。
“此地瘴气弥漫,小心。”他提醒道,声音清冷,不带丝毫起伏。
夜影跟随萧誉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从行囊中取出两块浸了药水的帕子,递给萧誉一块。
萧誉接过,快速系在脸上,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眸。即便如此简单的动作,也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矜贵优雅。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夜影压低声音提醒。
萧誉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四周嶙峋怪石和干枯的灌木。
五月的初夏,南疆却不见一丝绿意,只有赤红的土地和怪石嶙峋的山峰。
“大哥,四弟,六弟……”萧誉低声呢喃着,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我回来了。”
南疆,狼烟四起。
萧誉的大哥萧恒,为人阴狠毒辣,手段残忍,早已将南疆的势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四弟萧凌,生性狡猾,惯会见风使舵,依附于萧恒,助纣为虐。
六弟萧策,虽年幼,却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取而代之。
这三人,如三头饿狼,虎视眈眈地盯着世子之位,恨不得将萧誉生吞活剥。
萧誉此番归来,无异于羊入虎口。
马蹄踏在碎石上,发出咯咯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萧誉的目光扫过赤红色的山体那如同地狱的入口。药帕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幽深如寒潭的眼眸。
落霞谷口,两名手持长矛的南疆守卫见到萧誉一行人,拦住了
他们的去路,警惕地打量着。
“来者何人?”其中一人用生硬的中原话问道,带着明显的敌意。
萧誉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神冰冷如刀。他缓缓摘下脸上的帕子,露出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
五官如刀削斧刻般分明,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与这蛮荒之地格格不入。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如天神下凡般耀眼。
那两名南疆守卫明显愣了一下,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惊讶,显然是被出现在眼前的萧誉的所震慑。
“世子殿下早已……”其中一人刚要开口,却见萧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似来自地狱的修罗,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守卫吓得立刻噤声,不敢再言。
另一守卫明显会察言观色得多,“世子?”他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狐疑,“您不是……在楚燕吗?”
萧誉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自然是来,讨回属于我的东西。”
守卫不敢再阻拦,忙侧身让开。
萧誉策马而入,身后的夜影紧随其后。
萧誉一行穿过落霞谷,一路畅通无阻。
两旁赤红色的山石鬼魅般耸立,透着阴森诡异的气息。南疆的空气燥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瘴气,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