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别来无恙啊。”她开口,声音刺骨的冷。
宋冉琴抖了抖,“你……你想做什么?”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容蓁笑了,透着妖艳和危险,凝视着宋冉琴,在她面前蹲下,纤纤玉指抬起后者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做什么?”她重复了一遍宋冉琴的话,语气里带着嘲讽,“自然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容蓁声音轻柔,抬起宋冉琴的手下移,慢慢收紧掐住。
宋冉琴的呼吸变得困难,脸色涨红。被迫看着容蓁的瞳孔猛地放大,眼中满是恐惧。她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当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时,掐在脖子上的力道却骤然回收。
耳旁响起容蓁冰冷的,来自地狱般的审判,“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我要让你也尝尝,什么是绝望的滋味。”
容蓁从袖中掏出瓷瓶,打开瓶塞,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正是前世除夕夜,淑贵妃端去明华殿逼她饮下的那壶鸩酒。
容蓁捏住淑贵妃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
“喝下去。”她将毒酒缓缓倒入宋冉琴的口中。
宋冉琴剧烈地咳嗽,毒酒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沾湿了她的衣襟。酒液入喉,似烈火焚烧,灼烧感让她痛苦地蜷缩着身体。
她艰难地抬起头,怨毒的目光射向容蓁。“你……你就不怕陛下知道吗?”
“陛下?”容蓁轻笑出声,纤纤玉指轻轻拂过宋冉琴的脸颊,动作轻柔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意味。
淑贵妃瑟缩了一下,想要躲开她的触碰。
却听身旁的人道:“楚绍,昨日就已经死了。”
每一个字都如冰锥,刺入宋冉琴的心脏。
宋冉琴不敢置信地瞪着容蓁。“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容蓁!是你!”
容蓁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像在看一具尸体。如前世除夕夜那晚,宋冉琴高高在上地俯视自己一样。
“很快,你也能下去陪他了。也算对得起,你与楚绍对我的‘厚爱’。”她特意加重了“厚爱”二字,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容蓁顿了顿,又道:“你们宋氏很快也会团聚。”看着宋冉琴痛苦地喘息,快意转身,不再看她一眼。裙摆划过冰冷的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容蓁没有回头,脊背挺直,似寒冬腊月里一株傲然挺立的梅。视线余光里,萧誉一身玄衣,静静地立于殿门处。逆着光也能看到他眼神的深邃。她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冷漠,那是对宋冉琴的漠视。
抬步朝萧誉走去,芯红连忙跟上,将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容蓁。她接过帕子,仔细地擦拭着手指,仿佛要将宋冉琴的污秽彻底清除。
容蓁与萧誉并肩出了冷宫,宋冉琴的哭喊声逐渐微弱,最终消失在死寂般的空气中。
金色的光芒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进来,却无法驱散冷宫的阴霾。这阴霾,如附骨之疽,紧紧地缠绕着这深宫大院。
冷宫的大门再次关闭,将一切秘密都封锁在其中。只有乌鸦的叫声,还在空中回荡,凄厉而悠长。
容蓁闭上眼,心中情绪翻涌,楚绍,宋冉琴,这是你们的债……她平复了心情,这才悠悠睁开眼,望向天空盘旋的乌鸦。
萧誉的目光始终不曾从容蓁身上移开,瞧她已恢复了心绪,这才开口,“今日可有哪里不适?”
容蓁惊诧转首看向萧誉,眨了眨眼,这才明白萧誉所指,黛眉微蹙,娇嗔道:“你还好意思问,骨头都要被你折腾散架了。”
萧誉闻言,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下回我克制些。”
容蓁嗔了他一眼,不答语。
萧誉抿嘴笑了笑,“容平章已拿下了宋家为首的拥皇党。你父亲那边可安排妥当?”
“父亲自有分寸。”
萧誉点头,语气低沉起来,“盛京城内,此刻已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风吹过宫墙,卷起几片枯叶,露出枝头一点新绿。
料峭的春寒里,一丝丝暖意却执拗地钻入衣襟。
容蓁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指尖触到柔软的狐毛。
萧誉的目光落在她指尖,眸色深沉,“冷吗?”他问。
容蓁摇了摇头,“不冷。”
她抬眼看向远处,宫墙内外,皆是一片肃杀之气。
“楚绍的死讯,暂时不要走漏。接下来便是肃清朝堂,斩草需除根,他的党羽,一个都不能留。”萧誉眼中杀机毕现,“待漠北军彻底控制皇宫,朝局稳定后再宣布。”
“明日早朝,便是决胜之时。”容蓁的语气平静。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脚下是青石板铺成的路,延伸向远方。
枝头新绿在料峭春寒中颤巍巍地舒展。
容蓁的目光落在那一抹探出的新绿上,心中却无半点欣喜,“这春天,来的真迟啊。”她轻叹。
萧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沉默片刻,“是啊,迟来的春天。”
他伸出手,似要触碰那抹新绿,又在半空中顿住。指尖微蜷,最终收了回去。
容蓁看见了他指尖的犹豫,也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悲凉。
“盛京的春
天,总是这般冷清。“容蓁收回目光,看向萧誉,伸手握住那宽大冰凉的手。
萧誉的侧脸棱角分明,在阳光下,更显冷峻。他转首看向身侧之人,回握住那只小巧却在这初春寒凉中温暖的手,与之十指紧扣,嘴角渐渐扬起,“冷清也好,至少干净。”
容蓁没有接话,朝他明媚一笑后静静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