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蓁踉跄后退几步,堪堪扶住身后的雕花窗棂稳住身形。
“当年,太子风光无限,容家权倾朝野。”
楚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嘲讽,“你与太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每说一句,语气就冷一分。
“容玉山更是对太子言听计从,恨不得将整个容家都奉上。”
楚绍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那时,你们何曾将朕放在眼里?”
他俯下身,逼近容蓁。
“朕那时,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怨恨。
“人人只看得见太子,谁又记得角落里的朕?”
楚绍的呼吸喷洒在容蓁的脸上。
容蓁别过头,避开他的气息,“陛下如今已是九五之尊,又何必再提往事?”
“往事?”
楚绍冷笑一声,“朕如何能忘?”
他一把捏住容蓁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你与太子,你与容家,你们的好日子,朕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中满是疯狂。
“那些欢声笑语,那些亲密无间,都像一根刺,扎在朕的心口!”
楚绍的手指用力。
容蓁沉默不语,看着楚绍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眼神,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它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入楚绍的自尊。
楚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从容蓁的目光里感觉到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的可怜虫,他所有的不堪,所有的软弱,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让他几欲发狂。
“你为什么不说话?”
容蓁不禁回忆起前世,在嫁给楚绍之前,她对这个皇子确实没什么印象。太子楚然风光霁月,是所有人心中的储君人选。而楚绍,如同尘埃一般,隐匿在太子的光芒之下。
她甚至想不起,曾经与他有过任何交集。
直到太子意外身故,楚绍仓促登基,一张遗旨才让她第一次真正注意到这个男人。彼时,他眼中燃烧着熊熊野心,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
而如今,这野心,却变成了偏执的疯狂。
楚绍一把将她从窗边推倒在榻上,锦被散落,露出她雪白的肌肤。容蓁眸色一冷,立即整理好衣衫,怒目而嗔,“陛下这是做什么?”
楚绍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做什么?皇后难道不清楚?”
“容家如今权倾朝野,屡次忤逆朕,如今还让朕成了天底下的笑话。”
容蓁抬眸,直视他的眼睛,“臣妾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
楚绍被她这模样彻底激怒,一把扯过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不明白?朕就让你明白!”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容家如今的势力,已经威胁到朕的皇位了!”
“陛下多虑了,臣妾和父亲对陛下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
他一把甩开她的头发,猛地起身,指着容蓁,面目狰狞,“你真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楚绍眼中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你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贵,都来自于你的门第,来自于容家!”
他一把抓住容蓁的衣领,将她从榻上拽起来。
“没有容家,你什么都不是!”
楚绍将她狠狠地甩在地上。
容蓁闷哼一声,后背撞在床柱上,一阵剧痛传来。
“朕明天就拟旨,容玉山意图谋反,将他贬去西北苦寒之地!”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朕倒要看看,没了容家,没了你父亲的庇护,
你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罪臣之女,还有什么资格摆出这幅高高在上的姿态!”
楚绍一脚踢翻旁边的茶几,茶杯碎裂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朕要让你知道,忤逆朕的下场!”
第73章 困兽他该死。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楚绍粗重的呼吸,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是吗?”
容蓁从床榻上坐起,看向楚绍的眼神越发冰冷。
“身为君主可知水能乘舟亦能覆舟?一味打压容氏,逆民意而行,是你为君不仁。又岂能怪罪于旁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冰锥刺入楚绍的耳膜。
苍白的脸色,更衬得那双杏眸冷冽如霜,楚绍仿若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怒火稍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恼羞成怒。
他指着容蓁,手指颤抖,“你…你敢教训朕?”
容蓁缓缓起身,扶着床柱站稳,脊背挺直,如同寒冬腊梅,傲然独立。
她的目光落在散落在地的明黄丝绸上,那是皇权的象征,此刻却如被丢弃的垃圾,狼狈不堪。
“陛下若是一意孤行,最终只会自食恶果。”
“你…你竟然敢威胁朕?”
容蓁轻轻抚摸着被掐红的下巴,眼神冰冷。
“臣妾只是在提醒陛下。”
殿外夕阳透过窗棂落入殿中,光影交错,将楚绍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显得格外阴森可怖。他死死地盯着容蓁。
“好,很好!”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朕倒要看看,你和你父亲,能撑到几时!”
“朕?”容蓁抬眸,眼尾带着藐视,仿若看一个笑话般看着楚绍,“且不知谁会撑得更久。”
楚绍怒极反笑,眼中闪过阴狠,“你以为你是谁?”他一步步逼近容蓁,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如同猛兽逼近猎物。
最后一抹残阳隐没,殿内光线昏暗,唯有跳跃的烛火映照着楚绍扭曲的面容。烛火摇曳,影子在墙壁上舞动,更添几分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