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状告的许修明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指着她怒吼道:“贱人,你竟敢背叛我!”
那女子吓得浑身一颤,却还是强撑着说道:“许修明,你休要血口喷人!陛下,民女所说句句属实,许修明府上的下人们皆可为证,他昨夜确实去过民女的房中!”
许修明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楚绍看着许修明,眼中满是厌恶,“许修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许修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臣……臣认罪……”
楚绍闻言,脸色阴沉得可怕。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好一个大胆的许修明,竟敢欺君罔上!”他最恨的,就是欺君罔上之人。看着跪伏在地的许修明,怒喝道:“来人!将这欺君罔上的狗东西拖下去,杖责二十!”
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众人皆惊,本能又资格接任吏部尚书一职的官员就这样被拖出去刑杖,眼底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高坐上的容蓁,一双杏眼看着许修明被拖出殿内,目光由远及近缓缓移到了淡定吃酒的秦桓脸上。方才的动静不小,却未曾在秦桓的脸上荡起一丝波澜。这人,比传闻中还要沉稳得多。
“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请。”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容蓁的思绪。她抬眸望去,见说话之人,正是坐在萧誉身旁的兵部尚书之子姜兴文,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气。
这姜兴文容貌俊朗,谈吐不凡,想是因其父的影响对舞刀弄枪极有兴趣,在盛京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平日颇得楚绍赏识。赏花宴那日落水的姜雅柔,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哦?姜家小子有何事?但说无妨。”楚绍目光朝说话的少年递去。
姜兴文朝着楚绍拱手一拜,朗声道:“姜兴文不才,想借此宫宴为陛下和皇后娘娘献上剑舞助致。”话音刚落,便有与兵部尚书交好的官员纷纷点头称赞。“这姜公子果真少年英才哇!”
“听闻姜公子剑舞的甚好,我等托陛下的福竟也能够有幸观之!”溜须拍马的官员赞赏之词脱口而出毫不吝啬,一旁的姜炜脸上逐渐显露得意之色。
此时,其他官员随同参宴的小辈,见姜兴文在皇帝面前得了脸,眼红的紧,一个个窜起身来作揖道:“我等也愿为陛下和皇后娘娘献舞!”
楚绍见状,哈哈大笑,点头应允,“好!诸位既有此雅兴,朕岂有不应之理?准了!”
得到楚绍的允许,纷纷对视一眼离席,来到殿的中央。
容蓁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这姜兴文,打的倒是好算盘。明知楚绍生性多疑,如今以己身请君入瓮,让这些个少年结伴,上赶着在皇帝面前表现,少不了会引起猜忌!这些个细微末节,旁人不知晓,容蓁倒是这上辈子的枕边人了解的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楚绍,果见其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之色。
看来,这些少年想要入仕的念想,一眼就望到头了。
歌舞奏起,丝竹声中,少年们手持长剑鱼贯而入,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姜兴文一袭青衣,腰佩流苏玉坠,居于最中率先舞动起来。他身姿矫健,剑法凌厉,一招一式透着少年人的锐气,引得殿内阵阵叫好。其余少年不甘示弱,剑法飘逸,但招式狠绝,与其说是献舞,更像是在楚绍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
容蓁只觉无趣,撑着下巴,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殿中舞动的少年们。这些个少年,个个都似开屏的孔雀,真是太急功近利了。
她轻晃着手中的酒杯,杯中酒水随着动作轻轻荡漾,映出她波澜不惊的眸子,余光却在观察楚绍的神情。只见他面上虽带着淡淡笑意,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满是审视和猜忌。
一曲舞毕,姜兴文收剑而立,朝着楚绍拱手行礼,“陛下,皇后娘娘,我等献丑了。”
楚绍笑着点了点头,“姜家小子好剑法,赏!”
得了赏赐,姜兴文
脸上的笑意更浓,再次行礼,“谢陛下!”
其他少年见状,眼中皆是羡慕之色。楚绍却只是看着他们笑着点了点头,眼中却无半分赞赏之意,“都起来吧。”
少年们未曾察觉有异,面上虽是失落,还是齐声应道:“谢陛下!”
容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观察楚绍的神情,果见他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目光却在左右两位丞相身上徘徊。这才意识到不妥,黛眉骤然一蹙,看了一晚的戏,原来螳螂捕蝉亦有黄雀在后。她的目光一扫百官,而后立即垂看向地面,心底惊诧到:到底是何人会有这等严密的心思!
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前有,淑贵妃宋冉琴在百官面前忍不住出言挑衅。后有,与秦桓有直接竞争的许修明在御前冒险自毁前程。紧接着是姜兴文以一己之私,毁掉左相为首的拥皇一派联盟。这背后定有人教唆!这一环扣一环,步步为营,究竟是谁的手笔?
容蓁抬眸,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过殿中众人,缓缓落在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衣少年身上。
正思考着,楚绍将酒盏重重地放在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殿内歌舞声戛然而止,原本沉浸在歌舞升平中的众人,纷纷垂下头去,大气不敢喘。才起身的少年们哪曾见过龙颜震怒,惊慌失措跪回在地,瑟瑟发抖。
楚绍冷哼一声猛地站起身,目光凌厉地扫过殿中众人,转而看向跪在地上急于献技的少年们,语气冰冷刺骨,“好,好的很哇!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