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诺德一直在观察赫托,他发现这只兽人有的地方简直和兰斯诺特相似到了极点——比如他们在整理书籍时都会用战术结捆绑成一摞, 比如他们都不喜欢吃甜食,比如都避阳喜阴。
但是除此之外,他们好像并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赫托虽然看似冷酷,但其实出心性单纯,不像兰斯诺特, 一颗心脏能有几百个心眼子。
军部并未传出元帅起死回生的消息,渐渐的,诺德开始逐渐接受兰斯诺特已经离世的事实。
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郁结,再到慢慢的麻木和平静,诺德也不过花了几天时间。
他每天都很忙,除了附近的常客,书店也是路过旅人的避风所。
诺德用它接待来自五湖四海的兽人,听听他们的分享自己的迹遇,偏安一隅地守着小小的一方天地,偶尔给自己放一假,和里肯多和赫托乘坐共享星舰去附近的小行星旅行,生活没有太大波澜,一切都安详自在。
只是最近,一切似乎又变得棘手起来。
诺德总觉得,特别是在熟睡时,房间窗外偶尔会疏忽飘过一阵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起初诺德以为是流浪猫,可当他把窗帘打开,却又什么也没有,有时又感觉那道目光出现在百米之内某个地方,暗中蛰伏着。
他也没有什么仇家啊,能被谁盯上呢?
而且很奇怪,凭诺德的第六感,竟然并不觉得这道目光带着任何恶意。
诺德一边清洗甜品台的玻璃杯一边苦苦思索,想不明白,又觉得是自己大题小作,干脆不想了。
正巧隔壁的州磷星将会迎来百年难得一遇的裂空座流星雨,诺德想着是时候给自己放松两天了,免得被那道窥视的目光搞得神经兮兮的。
“你们今晚有时间吗,我打算去隔壁的州磷星旅游,要不要一起?”
“要要要要!”正在拖地的赫托和正在啃笔盖的里肯多耳朵一齐竖起来,里肯多先开口,狗尾巴摇的欢快,却突然止住,“可,可是我,我明天要训练……”
里肯多临近毕业,正准备忙活最重要的毕业考,不仅训练时间要达标,文化课也必须及格。现在整天来书店不是骚扰诺德,而是实实在在地在看书复习。
要死的是,那个黑豹兽人停下手里的活儿,忙接过他的话茬,“我有空。”
里肯多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恨不得当场扑过去和他打一架。
他雌父的,怎么老是被这死豹子抢一步!!
诺德慢条斯理道,“那好吧,里肯多,你安心准备复习,下次你再跟我们一起吧,这次我就和赫托去了。嗯对了,除了流星雨,我还想到那边看看火山,看来要准备过夜的帐篷才行呢,赫托你跟我一起吗?”
里肯多一蹦三尺高:“你,你们要一起过夜……???!”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让他们两个单独旅行就已经是极限了,怎么能一起过夜,万一,万一生米煮成熟饭了……
“不行!!我不允许!!”里肯多吼道,又意识到自己在书店,眼珠子四下转了一圈,慌忙捂住嘴。
“里肯多,你想哪儿去了,”诺德说,“肯定要准备两个帐篷啊,那么小一个帐篷,怎么可能睡得下两个人。”
里肯多闷不做声,只是一味死死瞪着赫托,意思是:“你敢做什么就死定了。”
赫托没理他,唇角挑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尾巴又不自觉地缠上了诺德的脚踝。
“好好训练啊里肯多,我到时候拍照片回来给你看。”
诺德没注意到里肯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崩溃模样。
因为暗中那道窥视的视线,好像陡然沉了不少,阴湿粘腻宛如毒蛇。
……真的不是他的错觉吗?
.
下班后,赫托与诺德告别,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黑豹不懂音乐、五音不全,却自得其乐,愉悦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他的小区离这里不远,但途中要经过一段偏僻而破败的地段。四周不见人影,更没有监控设备,唯有那昏黄黯淡、忽闪忽灭的路灯,勉强照亮脚下坑洼不平的道路。
夜幕仿若一块厚重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周遭静谧得有些诡异,忽而一阵破空声从背后袭来!!
一道黑影迅速侵身,赫托忙疾侧身,但还是被一拳击中肩膀,踉跄着撞在墙上。
“谁?”他低吼着,尾巴竖起。
那人一只手攥着赫托的衣领,粗鲁地将他抵在墙上。
黑暗中,只见来人轮廓高大,身形和黑豹兽人相仿,带着一只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翡翠色眼睛,看不清脸。
那人周身的气场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压,和昏暗的黑夜融为一体。
“不准和他去州磷星。”对方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机械而刺耳,“否则,我现在就卸了你的手臂。”
赫托眯起眼,尾巴在身后危险地摆动,立刻明白对方口中的 “他” 是谁——他没少被诺德的追求者挑衅,但那些家伙往往是自讨苦吃,赫托三两下就能让他们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
赫托冷笑:“凭什么?”
“就凭这个。”对方话音未落,已经欺身而上。
赫托用尽全力摆脱那人手掌的禁锢,衣服领口都被撕扯开来,勉强躲过一记直拳,却被紧接着的扫腿击中胸腔,重重撞在墙上。
“咳……”他吐出一口血,肋骨传来一阵剧痛,应该是断了。
“最后警告一次。”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