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现在看来,那一切只是谢尔顿·加西亚的一厢情愿,诺德连眼皮都没有掀动一下。
还好, 雄虫并没有被那只老狐狸低劣的手段吸引。
“今天一大早就吃牛排吗?”诺德拉开椅子坐到餐桌旁,面前摆了一盆煎得恰到好处的黑椒牛排,点缀着鲜艳的萝卜丁和新兰花,旁边的玻璃杯装着温热的牛奶。
“偶尔一次没关系,”兰斯诺特说,“你今天该去复诊了,那里的脑电波检查很消耗能量,早上适当吃点能量高的,不然检查中途很可能会昏过去。”
诺德点点头,难怪他上次做完体检累的不行。他环顾四周,“对了,这几天怎么一直没看到凯瑞?”
准确地说,是诺德在“穿越”后就没看到那只侍虫了。
凯瑞是一只B级雌虫,老家在远隔重洋的一颗农业星。他是来到这座庄园后第一个对诺德释放善意的雌虫,彼时整个别墅的佣虫,包括贝肯都对他非常冷漠,只有凯瑞会笑嘻嘻跑过来跟他聊天。
在最初诺德没被允许外出工作时,一个人关在偌大的庄园总是倍感无聊,凯瑞就会和他描述自己的家乡,偶尔还会一起聊聊星战游戏。
兰斯诺特窒了窒,眼眸微眯,声音陡然低了下去,“他已经辞职了,雄主。”
“辞职?”诺德瞪圆了眼,“不应该啊,他是被辞退的吗?”
凯瑞曾经跟他说,涅尔多家给的星币非常丰厚,还发誓要为资本家鞠躬尽瘁几十年攒够本金回去安享晚年来着。
“他什么时候辞职的?”诺德一连三问,“为什么要辞职,是回老家了吗?”
“我不清楚,雄主,但辞退他并非我的本意,是他主动提出的离职。”兰斯诺特很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似乎在隐藏着什么,转移话题的意思很明显,“过两天北部大公会置办一场舞会,庆祝爱子三周岁生日,我给你定制了一套燕尾服,等会儿试试合不合身,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入场。”
诺德心不在焉地应和着。
兰斯诺特紧抿着唇,眼底戾气横生。
他没想到,一只早就死掉的低贱雌虫还能被雄虫惦记那么久。
不过,他处理的得很干净,雄虫应该不会发现什么异样……
就算发现又怎样,不过是一只居心不良的贱虫而已,连当诺德的雌奴都不配。
“最近军务繁忙,我没办法陪你一起去了,”再次抬起头,军雌眼底的戾气一扫而净,目光专注柔和,“我叫几只侍虫护送你。上次去的海滩有一家很不错的餐厅,可以看到切尔诺夜晚的星空,我晚上来接你。”
“好。”诺德扬起一个甜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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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信息素已经恢复到正常阈值了,腺体也没有异样。”
这种莫名其妙失忆的病情没有得到一点进展,不仅是因为病因蹊跷,更因为劳埃德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从反叛军手上救出来的20只雄虫都该他负责,大部分雄虫情况不容乐观,严重的甚至出现了躯体化。
穿着白大褂的雌虫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他快速翻动检查报告,对诺德道,微微蹙眉,“其他的检查结果也没有问题,只是这个胸部CT——看来那台该死的机器又故障了——请您体谅,私虫诊所总是要面对这种资金困难的局面,您随便坐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劳埃德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诺德无奈地耸耸肩,只能在楼上书房的沙发上坐着等待。
他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着四周,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古籍,他的目光在诊所的各个角落游移,最后落在了架子上那一堆文件上。
出于一种莫名的好奇,他开始在架子上翻找起来,很快就翻出了他这三年的体检报告。
看着未来的自己的身体情况随时间变化而变化,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然而,就在他随意浏览这些报告的时候,他体检报告旁边的文件夹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文件夹,但不知为何,诺德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文件夹取了下来,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雄虫基因匹配检测”几个大字。
诺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当他打开文件夹,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只觉得心脏在被一只大手猛地捏住。
因为匹配的对象,竟然是兰斯诺特。
那些纸张摞在一起非常厚实,诺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的日期从3256年开始,一直到3259年,每个季度,都有一个独属于兰斯诺特的匹配样本。
最左边那一栏,记录的是每一次实验的时间,具体精确到秒。
第二栏,是不同雄虫的名字,有诺德熟悉的,也有不太熟的。从上到下,雄虫的等级从S+级到A-级,雄虫基因等级依次降低。
第三栏,标注着每一只雄虫的各项指标、参数,包括年龄、身高、体重、饮食作息习惯、信息素味道、还有标红加粗的“信息素浓度”。每一只雄虫,已婚未婚的都有,二次分化前后的也都有,总共大约十只。
第四栏,记录着实时的“信息素匹配度”。
倒数第二栏栏是“孕腔活跃程度”。
而最后一栏则是最为刺眼的四个大字——“受孕概率”。
根据兰斯诺特和不同雄虫的基因匹配度,利用模拟推测,将诞生不同等级虫崽的概率,一五一十地展示出来。
其中最高的“S级”再次被标红加粗。
诺德的目光缓缓上移,他看到了关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他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串冰冷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