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元帅拖利伯莱带一句话——”军雌转身叫住欲走的雄虫,顿了顿,似乎在回想那段冗长的嘱咐,“他说,现在联邦不安全,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走夜路,庄园里有雄虫防身的道具,管家知道在哪里,您出门在外带两件就好了;地下室的武器库里有他改良过的信息素干扰器,能屏蔽S级以下雌虫的感知;还有天冷了,一楼房间有换季穿的衣服,如果晚上睡觉冷的话,柜子里有自发热毯子。”
诺德:“……”
这是一句?
他把兰斯诺特拉黑了,接收不到他的消息——
也难为利伯莱背这一大段。
“我知道了,谢谢。”诺德点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兰斯诺特还真演深情把自己演进去了,诺德心想。但是诺德没空接他的对手戏,星币已经攒够,离开已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谁都没想到的是,前一秒被嘱咐保护好自己的诺德,后一秒就被绑架了。
雄虫走出威廉庄园没几步,口鼻就被虫从身后用手帕捂住,瞳孔猛地收缩,一股甜腻的香气钻入鼻腔——是迷药!
那只虫异常魁梧高大,虬实的臂腕赶得上诺德大腿粗。
靠,兰斯诺特那个乌鸦嘴!!!
联邦昨天没危险前天没危险,他一说马上就有危险了!
昏迷前诺德看到的,是一只泛着冷光的机械义肢,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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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眼皮如有千金重,酸软的肌肉像是被星舰引擎碾过。
他似乎被关在一个压舱里,入目是一片昏暗的灯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不定,地面满是湿漉漉的污渍,散发着一股腐臭与血腥混合的气息。
巨大抽血仪器矗立在一旁,旁边摆着一个个透明的玻璃容器,里面已经盛有一些雄虫的血液,那殷红的颜色在这黑暗的环境种格外刺目。
他适当地挣扎了一下,手腕却更疼了——
更诡异的是,透过玻璃,无数相似的舱体排列在幽暗空间里,里面关押着只和他一样的雄虫。
只是和诺德惊惧交加的表情不一样,他们偏过头,目光麻木失焦地定在新来的供体身上,一秒,两秒,然后又机械地转回去。
狭小的压舱里,诺德只能听到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剧烈心跳。
这里是哪里?
不——他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认出来,和他间隔两个压舱,尼威弗给他看过的,属于他弟弟艾佳伦的脸。
这里是约克集团的根据地,制炼“血蔷薇”的地方!!
“我已经按照要求向你们提供了他的信息。”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们应该按照履行承诺,放了我弟弟。”
诺德心脏猛然揪紧,他不可置信地循声看过去,心脏好像有万箭穿过——
红色的头发,凌厉狭长的双眼。
雌虫那削瘦而修长的身影轻轻侧转,金瞳与诺德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对方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颤动,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神情,漠然地移开了视线。
“别急啊弟弟,等我们办完正事再放也不迟,”黑暗的角落,走出来一只长发及腰、长相妖冶浓重的雌虫,他的指尖夹着一根黑水晶烟斗,吐出一口紫雾,走过来将诺德的压舱门被打开。
“我就说,一只亚雌怎么可能能做出安抚雌虫精神海的甜点……原来是一只美丽的S级雄虫,竟然还是兰斯诺特那家伙的雄主,这可真是奇妙的缘分,啧啧啧…”
诺德被他喷出来的烟雾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多亏了你提供的情报,不是你告诉我们,这只小可爱失忆,跟兰斯诺特那家伙闹掰,这次任务绝不可能这么顺利。”雌虫嘴角划过一丝魅惑的笑,和那瘦弱的身形不同,他的力度大到惊虫,手指钳住他的下颚,强迫性地让他抬起头。
“你说什么来着,兰斯诺特派了20只军雌眼线盯着他,我本来只打算派盖斯文一只虫去的,还好你及时提醒……嗯,这么看起来他培养出来的精兵确实有两手,把他们全部弄死都废了不少功夫呢,你说是吧,尼威弗?”
诺德只觉得胸腔快泵出绝望的气息,呼吸都成了困难,他转过头,一字一句地低声追问,“是你?”
红发雌虫微微低下头,“对不起诺德,我实在没办法,他们说,只有抓到你才能放了艾佳伦……他快不行了,在这种地方活不久的,他需要治疗。”
“所以你就出卖了我?”诺德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这些雄虫也是你提供信息,被他们抓过来的,是不是?”尼威弗所说的,给反叛军提供假信息根本就是胡编乱造。
要是提供假信息,反叛军根本不可能给艾佳伦活命的机会。
尼威弗没有回答,低垂着头,好像只要能把头扎到地下就能当他没有背叛诺德,“对不起。”
“你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就是这个?”诺德哂笑一声。
没有回答。
起初,尼威弗是感谢诺德的。诺德长着一张出众的皮囊,性格温柔又讲义气,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积压在心底的不甘、嫉妒将他整只虫吞没。
凭什么都是蓝星人,诺德在这个世界就是养尊处优的雄虫,凭什么他就要备受煎熬,亲眼目睹双亲被虫残杀,唯一的弟弟还要遭受如此苛待?
反叛军日日发给他艾佳伦被抽取血液的残酷画面,诺德却身为S级雄虫备受联邦敬仰,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活得那么骄傲自在,诺德什么都有,而他想要的只有艾佳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