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啦,我今天还有点事,下次吧。”
诺德感觉脸颊有点烫,连忙抽回手。
他已经用“有点事”的借口连着推拒了几次雌虫的邀请,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听您的副官说您喜欢咖啡,下次我再给您做咖啡核桃小蛋糕,怎么样?”
“我很期待。”谢尔顿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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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员长,”副议员长罗维奇轻叩两声议员办公厅的房门,微微弓着腰,声音严肃又带着点紧张,“那边来消息了,问您东西有没有准备齐全,还向您确认动身时间。”
回到议员办公厅时,谢尔顿脸上面对雄虫时的温和笑意全然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冷峻,他整理了下袖口,声音冰冷,“现在。”
他说着,朝窗外看去,雄虫已经走远,阳光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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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谢尔顿道别后,诺德只身前往劳埃德的私虫诊所,做了一套从内到外的全身检查。
结果是不存在海马体、杏仁核病变导致失忆的可能性。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诺德阁下。”身着白色大褂,脖颈后还挂着一个听诊器的雌虫用中指推了推无框眼镜,脸上的表情严谨认真,满是仿佛遇到一个深奥的研究课题。
既不存在外力作用导致的脑补受损,也没有遭受刺激导致神经系统异变的可能性,连一个像样的诱因都找不到。
到底为什么突然失忆了?
直到翻到信息素检查报告,劳埃德才突然注意到什么,“阁下,您最近是不是存在信息素失控的行为?”
诺德一怔,想了半天,将前阵子受巨虫攻击,精神力触角不听使唤的事件告诉了劳埃德。
“难怪,”劳埃德说,揉了揉眉心,“检查结显示,您的雄虫腺体因为过度惊吓,导致腺体开关无法正常闭合,雄虫信息素会不定期、阶段性地释放,不受虫体控制。”
不仅如此,自从雄虫进门起,信息素就如有实质地充斥在整个诊间,已婚雌虫对别的雄虫的信息素感知不强,劳埃德起初还以为是他的错觉,直到气息越来越浓,他的额角渗出两滴冷汗。
雄虫信息素对于单身雌虫来讲是抚平精神海的灵丹妙药,但对被雄虫标记过后的雌虫来讲却并非如此。特别是高阶雄虫,只会产生排斥和痛感。
“无法闭合?”诺德瞪圆了双眼。
这么说,这些天他的雄虫信息素一直在不定期地释放着么?
那个诡异的能安抚精神海的小蛋糕,是因为他在制作过程不小心混进了自己的信息素?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给您开一些软膏,按时外敷就好了,最近切忌惊吓过度,快的话一周就能好起来。”
“行。”诺德舒了口气,“谢谢你了,劳埃德。”
解决完信息素的问题,劳埃德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失忆这道“主菜”上。
诺德站在导诊台前,看着劳埃德一页一页地翻过影像,视线敏锐地滑到腹部ct图有一个异于常人的圆形阴影,大概网球大小,位于在肝脏和脾之间。
“这个是什么?”诺德指着那个球。
“?”劳埃德从底下翻出ct图,眼底浮现一抹暗色,“这是晶腺,阁下。”
“晶腺?”诺德很诧异,虫族竟然比人类多出来这么个器官,“这个器官是做什么的?是雄虫专有的吗,还是雌虫也有?”
劳埃德目光变得非常复杂,在诺德脸上定了足足半分钟。
不是说只失去了三年的记忆吗,怎么连小学的生理知识都不记得了?
但是考虑到这位阁下一直以来薄弱的生理知识,和异于常虫的脑回路,好像也能理解。
“晶腺是虫身上最重要的部位之一,负责将外界低于280-450THz频段的辐射转化为可供虫体吸收的生物质能,对维持虫体身心平衡,抵御外界干扰都有重要作用,”劳埃德说,“考虑到异体晶腺移植后的排异反应,您这三年间都有来按时复检,并不存在晶腺和虫体排斥导致失忆的可能性。”
“等等,”诺德适时打断他,“你是说我的晶腺是移植的?”
无框眼镜下的怔愣一闪而过,“元帅没有向您说明当时的情况么?”
“什么情况?”诺德一脸懵,他失忆后连兰斯诺特的脸都不想看到,更别提能心平气和地沟通了。
穿到这个世界后,诺德和大部分虫关系都不错,这位医术高超、负责任的医生虫也是其中一位。不仅是因为穿越后诺德的大小病症都由对方操刀,更因为劳埃德是一只三观正常的虫。
他足够冷静、客观,从不优柔寡断,特别是对雄虫的态度,不像别的雌虫对雄虫要么厌恶到极致,要么疯狂爱慕。
诺德一直很好奇他跟兰斯诺特这样的激进分子是怎么交往这么多年的。
但现在,雌虫脸上罕见地面露犹豫,“这……”
“什么意思?”诺德眉心蹙起,指尖轻叩在导诊室的桌上,“你说的‘当时‘是什么时候,和我的二次分化有关吗?”
劳埃德抿着唇,思量再三,终究还是妥协了,“这里虫多口杂不太方便,请您随我去楼上书房。”
私虫诊所就开在劳埃德家里,据说那是他雄父在世时留下的遗产,只有一楼是诊所,其余楼层都是劳埃德自己家的房间。
“你请坐。”
二楼书房,劳埃德给诺德倒了一杯热茶,放在雄虫面前,他转身在置物架上翻寻着什么,白大褂衣摆扫过塞满古籍的橡木书架,然后抽出来一张纸质的体检报告,那是诺德三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