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诺德”也出身于这座星球。
在荒星,所有活的生物都是自然资源的竞争者。自有记忆起,“诺德”就是一只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的虫,脆弱的雄虫崽子为了活下去,用石头打瞎过其他雌虫的眼睛,半夜偷袭过别虫的私宅,喝过地沟里的水,极度饥饿的情况下还为了一丁点零星的草皮差点被打瞎双眼。
记忆碎片乍隐若现,黄昏,杂乱,嘈杂,那只雌虫在一家餐厅做侍员被虫殴打,诺德随手相救……可要再深思,头跟针扎一样疼痛,细节和因果无从考究。
“……我为什么要捡他?”
“我哪知道,美色误虫呗,”嘴上这么说,其实亚盖也不是很理解,“不过你把虫接到切尔诺星之后,也不娶为雌奴,就把虫放在搜查队工作,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
娶雌奴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生在红旗下的诺德,本身就是一夫一妻的坚定拥护者,即使他不再喜欢兰斯诺特,也绝不可能同时和几只虫缔结婚姻。
就说这只虫,虽然长得好看……不明显还未成年吗?!
他总不可能丧心病狂到对一只未成年虫下手吧!
总不可能真被夺舍了吧?!
诺德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问亚盖自己这三年行为举止有没有什么异常。
亚盖的回答是他比以前“病”得更严重了,整个联邦都找不到第二只像他这样,闲着没事跑去上班的雄虫。
三个月前,诺德升职成为检察官助理,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每天不是审讯犯虫就是出去搜证的。而那只捡来的红毛,就是他亲自求帕里森长官引荐到搜查队的。
诺德眼睑微垂,既然连心思敏感的亚盖都没能看出性格上的变化,说明他不太可能是被夺舍了。
俊美的黑发雄虫慢吞吞用指腹摩挲着杯身,忽而想到了什么,瞥了眼亚盖,笑道,“你不是说这一年没关注我了吗?”
又是捡雌虫又是升职又是忙得团团转,明明很了解嘛。
“……”
亚盖立刻噤声,脸憋得通红。
“亚盖,我还是想离开切尔诺星,所以需要一笔钱,我希望你能帮我。”诺德笑了笑,没再打趣他,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这三年也许我做了很多蠢事,但现在我不想重蹈覆辙了。”
金发雄虫闻言,眼眶逐渐湿润了,当初诺德要离开他就缓了很久,现在又来一次,他还是不太能接受,“那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其实从来没怪过诺德,从来没有,就算他鬼迷心窍非要和兰斯诺特在一起,他也没有怪过他,只是恨铁不成钢。雄虫生来就该众星捧月地活着,但诺德既不娶雌侍,又非要自力更生地工作,家里的雌君还是个暴君,他实在觉得诺德太惨了。
“哪儿能呢。”诺德笑着,捏了捏雄虫的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手感非常好。
“我会时不时回来看你的,嗯……还会带上当地的土特产,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随时来找我玩,格蕾星的空气很不错,有研究表明那里的环境很适合雄虫放松身心。”
诺德是独生子,还是单亲家庭,小时候经常幻想能有个弟弟妹妹陪自己,或许就是像亚盖这样,让他在相处中总是不自觉照顾对方,哄着点儿、让着点儿,像是对待一个有脾气但又很好哄的小孩,尽管“小孩儿”真实年纪比“诺德”还大了两岁。
亚盖抽了抽鼻子,一年没联系的好友就坐在旁边,用记忆中温和沉稳的嗓音安慰自己,让他想到了很多往事。
他想起当初和诺德一起在文职部工作时,自己不小心把工作搞砸,诺德帮他兜底。
想到他每天都有雌君雌侍换着接送,但诺德总是一只虫跑步上班。
他又想到,在刚得知诺德和兰斯快一个月都没圆房那会儿,自己慷慨地送给诺德一套无敌性感的情趣内衣,等着他把那只冰块雌虫钓得五迷三道,结果诺德告诉他竟然被丢出房间了??
他还想起来诺德和有一天上班来得很早,结果身上穿着昨天一样的衣服!在他的严刑拷打下诺德终于说出实话——他昨天加班加的太晚,接他的司机虫没等到他就回去了,诺德一只虫在办公室过了一晚上????
他全都记起来了!!
艹,这他雌的是虫干的事吗??
跑跑跑!必须跑!!
“你缺多少钱,我直接借给你吧。”亚盖也不哭了,满脑子都是怎么帮诺德逃跑,“我现在手头有点紧,一千万星币够不够?”
诺德嘴角抽了抽。
他自以为也算是一只脚踏足过繁华的贵族世界,见识过上层社会的醉生梦死了,但没想到在真正的权贵面前,他依旧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卡拉米,连门都没入。
亚盖轻轻松松就能拿出一千万星币,而他手上连一千块都没有。
“要不了那么多,”诺德心底泛起一丝心动之意,但还是强自稳住了心弦。
毕竟他知道,结婚后雌君和雌侍的财产虽然不会直接划拨于雄虫名下,但雌虫的所有财产账户都必须和雄主共享,雄虫不具有所有权,却有不受限制的使用权。
“你用的可是威廉上将的财产,他是第二军团团长,如果兰斯诺特到时候追究怎么办?”
罪名就是“帮助元帅雄主私逃异星”,这事可大可小,要是被记过甚至贬黜就得不偿失了。
亚盖觉得有道理。
他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我给你介绍几只有钱的雌侍怎么样?一来,你可以随便花他们的钱,移民的各种费用也有了,二来,好也能好搓摩一下那只变态军雌的士气,他不跟你生崽,多的是虫想跟你生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