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烦躁的心情又来了,兰斯诺特又是这样,稍微给点糖就得寸进尺,摆出一副为他好的姿态达成自己的目的,实则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
“合着就待在你旁边安全呗?”诺德皱了皱眉,抽回手,“最后提醒一次,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的安全我自己会负责!”
“精神海也梳理了,切尔诺的仗还没打完吧,你也该回去了,元帅大人。”
赫托在黑暗的角落呆愣了很久,思绪飘得很远,又像什么都没想,胸口升起一阵莫名的空诞。
直到看到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的诺德,角落的兽人才回过神来,一个箭步跑去,慌忙地伸出手要搀着他。
可是雄虫此时实在……衣襟敞开,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暧昧的痕迹,黑发凌乱披撒,赫托一时间不知道该扶哪里。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视线,冰冷、充满警告意味,赫托几乎是即刻意识到,
——这就是那个揍过他的人。
处于上位者的气场异常强大,就像野兽标记领地,在警告弱者,这个人是他的,不要打他的主意。
赫托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如果换作其他人在这里,或许会屈服于那强大的气场,会退缩、会腿软,甚至会吓破胆当场逃走。
可在这里的偏偏是赫托。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被教育过临阵脱逃,即使对手再强大,更何况,那事关他爱慕的人。
就在赫托差点要表现出兽类的攻击状态,獠牙就要乍现,诺德却拍了拍他的背,“赫托,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炸毛的黑豹一瞬间被捋顺了毛,甚至还略带得意地瞟了一眼兰斯诺特。
再嚣张又怎么样,反正诺德也不会选他。
雄虫拽了拽黑豹的衣角,眸光潋滟的黑瞳眨了眨,注视着眼前的黑豹兽人,“那个,你能不能搀着我点,我脚崴了,走路好疼。”
其实是怕他走的慢,兰斯诺特回心转意,又发疯把他捉回去了。
赫托:“……”
也不管帐篷里那人投来的是怎样的死亡视线,黑豹兽人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直接背起了雄虫,诺德也配合地挽着他的脖颈,一人一兽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
“现在应该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共享星舰,咱们赶紧回去吧。”几十米开外,诺德动作迅疾地把帐篷里的睡袋裹起来收起来。
“不在这里过夜了吗?”赫托问。
“不了。”毫无预兆地见到兰斯诺特,又莫名其妙给他做了一通精神力安抚,诺德现在是一点都没有在这里过夜的心情了。
什么死火山,什么夜晚的天盾星系,都不如回家睡觉。回家睡觉也不一定,虽然兰斯诺特口头上说马上就回联邦,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疯跟来?
“好。”赫托说,他从不会质疑诺德的决定,雄虫说什么就做什么,照做酒醒了,“你受伤了,我来吧。”
说着,黑豹兽人接过诺德收拾睡袋帐篷的活儿,将帐篷顶端的营灯摘下,又把防潮垫整整齐齐地叠好,收入滞纳袋中。
他的动作透着一种军旅的干练,很快,里面的一切置放得井然有序。
漫漫黑夜,共享驾驶舱上,赫托的眼神无数次瞥向雄虫,搞得诺德实在受不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赫托。”
黑豹兽人张了张嘴,他学过服从命令,却不知何谓圆滑,诺德要他问他也问了:“他是你的……前男友吗?”他适当斟酌措辞。
诺德向后仰了仰,眉心微微蹙起,“不是,不认识,没有任何关系。”
“是个从精神院跑出来的,神经病。”
赫托:“……”
第51章 最后的战争
连续几日的阴雨终于放晴, 神经病终于从诺德的世界消失了,那道如附骨之疽般的窥视视线也终于不见了。
还真是为了他的精神力来的。
诺德讥讽地笑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的水珠, 手中的雪克杯突然一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啪嗒一声砸在地上。
“实在不好意思,我再重新为您做一杯!”诺德连忙转身向等待的客人致歉, 却在抬头时愣住了。
金发雄虫裹着一身薄薄的薄薄的米色风衣,脸藏在外套宽大的帽子里,在见到诺德时终于摘下了那顶帽子, 露出那张漂亮、略带憔悴、褪去不少婴儿肥的脸蛋,唯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明亮如初。
“杯子掉地上了,又不是奶茶洒了, 干嘛要重新做,直接给我吧!”
雄虫朝他俏皮地眨眨眼, 见诺德还是一副呆愣的样子,打趣道,“怎么,看呆啦?是不是好久没见到我这么漂亮英俊的雄……兽人啦?”
“亚盖!!?”诺德几乎是喊出声来。
.
与此同时, 切尔诺的星外环轨道上,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终于等到今天了。”
无数架战列巡空舰悬浮在防护盾的上方,黑色的船体呈不规则棱柱状, 表面覆盖暗银色装甲,宛如蛰伏的巨兽,无声睥睨着下方被防护罩包裹的梵夜森主城。
能源中枢的脉冲波在星塔顶端形成半径三公里的电离层,像倒悬的蓝色海洋。
卢申披肩的银发被警报红光染成血色,灰眸危险地眯起。
“所有主炮充能完毕。”盖斯文瞥了眼全息投影中的卢申, 将战术板重重拍在合金操作台上,属于前将领的声音克制、稳重,却难掩嗜血的兴奋,对卢申道,“随时可以发起进攻。”
谢尔顿的黑色军靴踏在金属地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他伸手在全息投影中划出猩红标记,冷静道,“第三、第七突击编队将担任锋矢阵头,我的虫会在你们发动进攻后,会从东南方向进攻,从地下管道突入星塔能源室,希望你们不要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