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很好,可无法飞升也无所谓,所以即使靳浪入南山书院之时感应到此间天地异动,鹤鸣也未曾出头。
可是如今,显然无上道体之争已波及师门,鹤鸣尊者也无法置身事外,这位须发皆白却仍保持着青春年少的医修大能将视线扫过书院中面色惊惶却仍然保持着大宗风范严肃戒备的众弟子,无声叹息,“无常魔尊已入我南山书院,为我南山书院南山一脉第二十八代弟子,自然不能算作魔道中人,七杀尊者说笑了。”
此话一出,南山书院这群一无所知弟子长老震惊不已,众人面色不一。
“鹤鸣,你也是大名鼎鼎的大乘医修,我不想与你为难,但你也知道,即便同为大乘,可你护不住这一山之人,你真要与我为敌?”
鹤鸣尊者已收回凌空法相,不再作答,只面对门派中震惊的诸位弟子,轻声道:“南山书院此值危机存亡之时也,还望诸位同心协力共度难关。若是不愿,我承诺,若是南山书院门破,尔等尽可自行离去。”
长老们面面相觑,聚集在一处的弟子们窃窃私语,终于有一客卿长老出声,“谁知哪位无常魔尊是不是真的改邪归正,说不定他便是南山众弟子失踪的幕后黑手,即便如此,你南山书院也要袒护吗?”
早在鹤鸣尊者出山之时,灵逸长老已报告过内鬼一事,鹤鸣思索片刻,“我不知内鬼是谁,但是可以保证绝不是无常魔尊,因为无常魔尊此时不在书院之中,无法通过南山大阵杀害诸多弟子。更何况,这是南山尊者的意思,诸位也清楚,南山书院之中,以南山尊者令为尊,南山一脉至高无上,无人可以置喙。”
其实众人不知道的是,南山一脉修为日进千里,不只是因为历代南山资质非凡,更因为历代南山尊者都掌控着一个秘境,此秘境与南山相辅相成,南山尊者掌控秘境,以自身修为稳定秘境中一样维系此界稳定的神物,同时秘境反哺南山,促使南山修为一日千里,这种神物究竟是什么鹤鸣也不知道,只是他作为天生亲近天道的医修的隐约感应。
而南山一脉单传,若是中途有任何一人夭折,都意味着这样神物失控,此方修真界也必将陷入混沌之中,南山书院本身就是为南山而立,自然不能背叛南山一脉任何一人,南山书院从无选择余地。
天边传来七杀尊者不耐的声音,“尔等可商议好了?我等三日,若不交出无常魔尊,我身后魔道众人势必踏平南山。”
已成定局,此时离去也只会更早送命,哪位客卿长老无奈道:“便如尊者所言吧。”
“所有人紧急待命!全力维持防御法阵!”
而就在此时,满身伤痕的靳浪刚刚踏入南山书院大阵,南山之上无数光点亮起,魔气萦绕的漆黑天幕之下,南山书院仿佛一个发光的茧被层层包裹。
他已明白此时情况,却想不到诺大南山书院竟真为他与七杀尊者为敌,此时他竟有些庆幸自己信了林杦烟,他明白,除了南山书院,不会有任何人任何地方可以接纳自己。
林杦烟入定八日,心脉损伤已基本痊愈,此时天边雷声已无法忽略,他必须加快渡劫的脚步了。
身体中的灵气在乾坤八卦引灵阵的作用下已积累到极致,腹中元婴小人一刻不停的炼化灵力,天灵识海灿金色灵识如最汹涌的怒海惊涛,一身骨血一点点融合最纯粹的灵力,从肉体凡胎逐渐蜕变。
渡劫已经开始,天边劫雷也随之出现,在无数遗踪迷阵的遮掩下,近乎五六人环抱粗的雷柱劈进南山防御法阵,劈进南山侧峰林杦烟渡劫的道场之中,化神以下毫无察觉,而此处唯二两个大乘尊者,一人唇角微弯,等待着验证无上道体的真密,一人望向天空,满目忧虑。
而刚回到南山的靳浪此时面对着眼前的旧相识相顾无言。
终于还是林珏先开口,“川流师弟,我奉南山尊者密令,接你前去南山。”她没有喊靳浪本名,生疏的喊着师弟,应该是防止被其他人发现,毕竟无常魔尊此时现身必定引发骚乱,即便师门长辈心意已决,但是对参与过仙魔大战的门下弟子来说,无常魔尊本人仍让人心生恨意。
这还是靳浪第一次进入南山山顶,如今他已化神可以御刀,自然不像过去只能骑飞鹤往来,乘隐月刀飞上南山之巅,此处如他所想的荒芜,但是正中间却突兀的出现一道明黄色光幕,而须发皆白的南山尊者就于光幕之中打坐。
靳浪一头雾水的上了南山,本以为这位师祖会有吩咐,却被晾在此处足足三日。
三日之后南山尊者于光幕中睁开双眼,分明沧桑的面孔之上,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仿佛能看透人心,看得人无端心慌。
靳浪跪坐于南山尊者身前,手心湿汗已浸湿衣摆,南山尊者却咧嘴一笑,满身让人恐惧的气势散去,如同一个和蔼的小老头。
“小子,你我本有一段师徒缘分,可惜被人截了胡。”
靳浪不解,斟酌片刻后谨慎道:“如今小子也算入了尊主门下。”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有些意思,也是,徒弟徒孙一样的。”南山尊者大笑道,“杦烟那小子正在渡劫,往后这位小南山可要比我这个老南山修为更高了。”
“师祖说笑,师祖修为深不可测,师尊一向十分敬重您。”
“你也不用拍我马屁,修行一途,达者为先,从没有不让徒弟超过师父的道理。”南山尊者正色道,“今日让你来是有正事要说,本来应该先传给杦烟,如今他正在渡劫无暇过来,只能先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