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浪笑眯眯冲讲师拱一下手,忙不颠的跑了。
南山顶上终年冰雪覆盖生活不便,林杦烟的居所建在半山腰草木丰美处,亭台楼阁清雅自然,美则美矣,就是有些太过离群索居,靳浪还不会御剑,只能骑仙鹤往返。
他属实是个活泼的性子,骑在鹤背上也不安稳,带着仙鹤左突右冲,时不时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飞得自己衣衫凌乱,长发飞扬,南山书院几个同路的弟子都不敢跟他飞太近,怕一不小心撞了鹤。地上几个小弟子被仙鹤掀起的疾风吹得险些摔倒,小声嘀咕,“小师叔又在飞仙鹤了吗?”
“靳浪,你当魔尊的时候也这么……”林杦烟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半晌才续上,“肆无忌惮吗?”
靳浪拍拍身边仙鹤鸟头,瞪着一双桃花眼,无辜道:“师尊,我以前从没骑过鹤那。”
那鹤符合似的长唳一声,一人一鸟都直直看着林玖烟,看起来相似的不驯,都在说,飞飞怎么啦?
惯会讨巧卖乖,也只有这时候会乖乖喊声师尊,爱飙仙鹤就飙吧,八百岁了才有机会过个瘾也不容易。
两人相对坐下,靳浪乖觉给名义上的师尊奉上茶水,才给自己倒上一杯,他是不常喝茶的,清淡的苦涩总觉得刺舌,更爱烈酒,从舌尖一路烧到咽喉,更让人觉得自己是活着,想起自己还有几百坛酒仙佳酿,也不知如今便宜了谁。
林杦烟饮下一口清茶,“你需要多久时间筑基?”
“三个月,我想打好基础。”靳浪已经受过揠苗助长的苦了,想当年他被迫结丹后体内真气消耗一空,足足用了二十年才勉强修补好满是裂纹的金丹,即便如此,往后每次修为提升都伴随着撕裂之痛。
林杦烟自然可以把靳浪藏在南山书院,一直修到大乘再寻飞升之道,只是修真一途,若真如此轻松,又何谈与天争命,靳浪也从不是任人摆弄的性子,“三个月后,南山书院门派大比。现今该来的人都已来过,可你也不能一直不见人,干脆就到那天,让他们看个明白如何?”
靳浪笑得肆意,“我自会拿下魁首,让他们都看个明白。”
林杦烟还挺爱看他这么个嘚瑟的模样,靳浪这人,八百岁跟白活了似的,每次笑起来都像个真正的十七岁少年,看不出半点之前的苦大仇深。
“那便提前祝你,心想事成,鹏程万里。”林杦烟拿出这些日子收的贺礼,连带自己准备的功法秘籍,全都塞到一个乾坤袋里递给靳浪。
靳浪接过翻了翻,千年份的极光草,百年份的紫叶藤,更多的还是各类丹药,基本都是玄级,不是很贵重,但也绝不会拿不出手,评价道:“勉强入眼。”
林杦烟这处居所不算小,便给靳浪腾了间屋子,“今后你上午上课,下午就来修炼,专心筑基。”
靳浪神色一僵,一张漂亮的脸都皱起来,可怜巴巴的抗议,“师尊,我都八百岁了,还要跟那些二十岁的小崽子一起上课,那上课的讲师都能叫我祖宗了。”
又在撒娇,林杦烟心道,嘴上却促狭道:“可谁让你都如今明面上只是十七岁的新晋弟子那?”还没人家真正十七岁的少年成熟。
他话没说尽,但靳浪就是从那张状似平静的脸上读了出来,“你才不成熟!”
“好了,不要撒娇,多大的人了都。”
林杦烟话音刚落,靳浪啪叽一下站起来,脸颊通红,也不知道是气是羞,“林杦烟,我杀了你!”一边怒吼着一边朝林杦烟扑过去。
林杦烟在他落下的一瞬间抱着他腰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几缕发丝垂下落在靳浪脸上,仙主大人久不见波动的脸上唇角勾起,露出个放肆的笑来,“靳浪,魔尊,你还在大乘的时候就打不过我,如今从头开始还指望骑在我头上撒野吗?”
这一番动作下来,靳浪衣襟散乱,弟子服下露出的皮肤也晕红一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偏头一口咬在林杦烟撑在自己耳边的手腕上。
林杦烟气笑了,两指掐住他下巴转过脸来,盯着他一双水光盈盈的眼睛,“好出息啊,无常魔尊。”
靳浪一脚踹上他小腹,趁着他躲避的功夫一翻身从他身下滚出来,翻身爬到他身上。
靳浪支起上半身,一手从前往后五指梳起自己散乱的额发,一手抵在唇边,湿滑的舌尖舔过虎口,显露出慑人的野性,“师尊,三十年河东,三十秒河西,即便是只猫崽子,咬人也会痛的。”
林玖烟抓住靳浪抵在唇边的右手,同样撑起上身贴近他,微笑道:“你便真爱做这挠人的猫吗?”
“那就要看师尊的本事了。毕竟我是你唯一的弟子,可不要让人小看了去。”
林杦烟轻轻转动被咬的手腕,冷玉似的皮肤上留下一圈湿红的牙印,一点酥麻的痒意久久无法散去,他可真收了个牙尖嘴利,惯会装模作样好徒弟。
靳浪乖乖前去闭关,而林玖烟在给靳浪闭关的地方布下几层引灵阵和防御阵法后迎来了灵犀。
“师叔,现在外界都传川流就是无常魔尊…”
不出意外,“你怎么想。”林玖烟反问道。
无常魔尊这个人,几乎是五百年前横空出世,一出手就是一个中等世家,当时小家族几乎人人自危,仙门百家各个磨刀霍霍打算着屠魔卫道,此后无常魔尊却潜伏起来。
直到两百年后,无常魔尊一统魔道,建立起几乎跟仙盟相当的势力,挑起仙魔大战,双方一打就是百年,直到林玖烟出手,将他斩于剑下,此次仙魔之争才算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