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语慧微微一笑,找了个由头出了书房,贴心地关上房门,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李裕泰。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隐约间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抑制不住的哽咽声。
梁语慧在院子里逛了一圈,路过侧门时,听见有人尖着嗓子在嘶吼。嗓子明显都破成渣渣了,那人却像不要命了似的,嘶吼声一声高过一声。
梁语慧停下脚步,定睛看了一眼,果然,虽然那人披头散发,满身血污,梁语慧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正是梁珠。
她用手指不停地扒拉着门,即便指尖被夹得鲜血直流也在所不惜。
“我再警告你一次,你若是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剁了你这双手!”
“求求你,把我的包还给我!”梁珠的情绪与语气极其混乱,前一句摇尾乞怜,卑微到尘埃,后一句立即就声音狠厉,直接口出恶言。
“你们李府仗势欺人,我就剩最后这点家当,你们还要惦记着,老天不开眼啊,怎么不把这些刁奴恶狗劈死啊!”
正发着狂,梁珠的视线瞥到了梁语慧,她不自觉地一哆嗦,吓得狠狠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看什么看,抢人东西还有理了!”梁珠梗着脖子,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看来这个包里有许多了不得的宝贝啊。
“什么包?在哪?”梁语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
梁珠闻言一喜,哪里顾得上梁语慧讽刺不讽刺,她强忍着激动,手舞足蹈地比划道:“这么大的,珍珠编织的,放在卧室的……哎,我自己去拿,你们放我进去。”
可见之前下手还不够重,否则怎么还敢撒野?或者是包里的东西太有诱惑力,爱财如命的梁珠自然是连命都能豁出去。
“你还妄想进李府的门?”梁语慧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我们对你太仁慈了点。”
“我只想要我的包。”梁珠缩了缩脖子,明显有惧意。但是想到那个价值连城的包包,她又挺直了腰杆。虽然希望渺茫,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尽最大的努力试一试。
“你的包?”梁语慧冷哼一声道:“若真是你的包,或者包里有你的东西,我们绝对不会留着。毕竟这些垃圾留下来,除了污染空气和辣眼睛,也没有别的用处了。”
“当然是我的……”梁珠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但是李府的东西,哪怕再不值钱,你都休想带走!”梁语慧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就直说吧,里面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自己的。”
“我……我……”梁珠好半天都说不上来,她进了李府享福,之前的东西那还没能看得上,早被她扔了。
“你若再纠缠不清,我不介意把你身上属于李府的东西都收回来。”
梁语慧边说边往梁珠的身上瞄,很明显她说的是梁珠身上的礼服,虽然被她穿得辣眼睛,又被抽得破破烂烂的,可若是梁语慧真的要动手收回去,梁珠恐怕只能裸奔了。
“你……你真狠啊!梁语慧你是真狠啊!”梁珠口不择言,咬着牙吼道:“眼睁睁看着我和爹被鞭子抽得死去活来,你都无动于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你是魔鬼吗?”
“谁说我无动于衷?”梁语慧笑了笑:“我明明看得身心舒适,心情大好,怎么就无动于衷了?”
“你……你是魔鬼!”
“我早跟你说过,梁强不是我爹,你跟我更是没有半毛钱关系。哦,也不对,你在李府白吃白喝,欠了李府不少钱呢。”梁语慧摇了摇头道:“我狠吗?比不上你吧,你可是亲手弑母的人呢,你忘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仆人面面相觑,倒抽了一口凉气。弑母?这人是有多可怕?梁珠神色一僵,被众人眼里的神色刺得抬不起头来,身体又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
“梁珠啊,趁着天没黑,赶紧找个厉害一点的道观或寺庙吧。毕竟快到年关了,亲人们都会想要团聚团聚。”
“不……救命……”
回应她的是厚重的大门紧闭,再也没有人搭理她。
***
半个时辰后,李裕泰换了一身衣服,又恢复成精神抖擞的模样。
“走,我带你去宴会厅见见客人们。”
这一次,梁语慧没有再推辞。
李裕泰再次来到了宾客面前,神色比之前更加兴奋,眉眼间更增添了自豪的情绪。
“抱歉,大家久等了。之前出了一些状况,以后有机会慢慢和大家解释。现在,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的外孙女梁语慧。”
梁语慧适时地走到李裕泰身边,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看了过来。
“哎哟,果然是她。我就说吧,和梦茹姐姐长得一模一样。”
“浩元老兄果然是老顽童,又把我们骗得团团转。”
李浩元心里苦,被周围人来回地讨伐。其实,他真的是刚刚才知道,裕泰老弟的外孙女就是这位梁语慧啊。
罢了罢了,今天还是低调点,尽量找个角落窝着,别被大家围攻了。
“浩元叔,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正在搜寻着栖身之地,冷不防有人走了过来,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
李浩元一抬头,脸色彻底僵住。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对方居然是罗老爷。
“浩元叔叔,你之前不是说,若是这姑娘是裕泰叔的外孙女,你怎么样来着?”罗老爷笑了一声道:“把头剁下来当球踢?”
罗老爷心情很不错,一来调侃了李浩元,二来台上这个未来儿媳显然让他非常满意。
“马有失蹄,人有失言。”李浩元尴尬地摇了摇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