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找上门了,而且明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她不去看看,这戏没法开唱啊。
果然,梁语慧刚打开门,门外的人便唱起了哭丧的戏码。那人哭得浑身颤抖,却还不忘掐着一把江南气音嗓子,尾音处的处理明显多了几分刻意。
“姐姐,你怎么如此狠心!有什么不满你冲着我来!你怎么……你怎么能对娘下此狠手?娘,你死的好惨啊!各位乡亲们,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院外围满了人,董小娟母女派人挨家挨户把人给叫了过来。
如今正值隆冬,地里没什么活计,这些村民们消息闭塞,休闲娱乐活动有限,猛地听说有一件这么不得了的事,不用撺掇,都自发的往这边跑。
其实,这些村民都是看热闹的成分居多。不过来都来了,肯定要为梁珠说两句。
“梁珠妹子你放心,虽然你娘着实不像话,但是梁语慧一个继女敢弑母,天理不容!”
“哎,这杜红梅也确实混账了点,梁语慧没少吃苦头,也难怪,谁还没点脾气呢。酌情从轻发落吧。”
“敢情死的不是你娘,话说得这么轻松。”
“这丫头我平日里便不喜欢,这不,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帮腔,梁珠越发地有了底气。她直视着梁语慧,目光里透着几分得意。
“你说你娘是我杀的?”梁语慧笑了笑,“有什么证据?”
“姐姐……你还不承认吗?难道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梁珠满脸不可置信,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质问道。她闭了闭眼睛,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朝看守祠堂的黑脸大叔说道:“这位大叔,请您来说吧。我……我真的是……太难受了”
黑脸大叔一脸凶相,却对着梁珠软了语气:“你歇着,让我来。”
言罢,他指着梁语慧,疾言厉色道:“你还有脸狡辩!这些日子,就只有你和梁珠丫头进过祠堂,不是你杀的,难道是梁珠丫头杀的?那可是她亲娘。”
“这话就有意思了,这一切不过是你们的主观臆测,漏洞百出,也敢说是证据。”
黑脸大叔不服:“什么漏洞百出?一个关系恶劣的继女,一个是亲生女儿,傻子都知道是谁干的!”
“就是,这明摆着的事。”
“语慧丫头啊别狡辩了。听婶子一句劝,好好认错,争取从轻发落。杜红梅平时里对你很苛刻,也是情有可原,相信村长会酌情考虑。再说了,你刚被董家收为义女……”
一位大婶正苦口婆心地劝着,董小娟突然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指着梁语慧道:“她算哪门子义女?干出这等蛇蝎心肠的事,我们董家可不认!李公子,你们可要看清楚,这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千万别被蒙蔽啊。”
“哎呀,这才风光了几天啊。也是自作孽,好好的前程被自己断送了哟!”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绑起来!”董小娟颐指气使,扯着一个家丁的袖子道:“快去!”
几个家丁才刚走了两步,就被老徐一脚一个给踹飞了。
“什么人敢在这撒野?”
董小娟对老徐有阴影,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掏出一把枪。她缩了缩脖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之前嚣张的语气也弱了些。
“这个女人蛇蝎心肠,狼心狗肺,不是个好东西,你们快去禀告李公子,千万不要被她蒙蔽了!”
被人指着鼻子骂,如何能忍?梁语慧抬起手来,嗖地一声射出了一支箭。
“啊……”
箭矢擦着董小娟的头顶掠过,梁语慧满意地扬了扬眉,她就知道,自己这两环的水平,瞄准小娟的头顶上方两寸的位置刚刚好。
董小娟只觉得有东西贴着她的头皮飞速钻过,吓得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我警告你,若是再敢口出狂言,我不介意用这根箭把你的嘴堵住。”梁语慧扬了扬手里的弓箭道。
“你……”董小娟刚吐了一个字便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梁语慧冷笑了一下,再看向之前辱骂她,骂得最狠的那几个瞬间都规矩多了,一个个面露戒备之色,盯着她手里的弓箭。
这招杀鸡儆猴,倒是交了效。
梁珠环视了一眼众人,心里暗道不妙,这些人真是没用,居然就这么被梁语慧唬住了。
“姐姐,你悬崖勒马吧,不要一错再错了。”梁珠苦着一张脸,伤心地摇了摇头道:“难道你要把我们都杀死才罢休吗?”
“梁珠,到底是谁杀的,你最清楚不过了。”梁语慧扫了一眼众人道:“说出来大家也难以接受,毕竟亲生女儿亲手杀掉自己的母亲,实在是骇人听闻。”
“什么?你说是梁珠?这怎么可能?”看祠堂的黑脸大叔第一个跳出来表达不满:“那可是她的亲娘,她为什么要杀?”
“那我又为什么要动手?”梁语慧不疾不徐地问道:“她已经被关起来,就等着浸猪笼了,只是时间问题。浸猪笼的过程有多痛苦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和杜氏积怨已深,大家也都知道。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动手,让她走得这么痛快?免了浸猪笼的痛苦?”
“这……虽然听着不太中听,可是想想,确实有道理……”
“浸猪笼真的是酷刑哟,我若是她,肯定也不会动手。”
“这就奇怪了,不是梁语慧干的,那是谁?”
梁语慧盯着梁珠的方向道:“真相显而易见,只是大家都不敢相信罢了。”
顺着她的视线,大家都纷纷看向了梁珠。后者只觉得头皮发麻,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