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泽得知梁语慧要去参加丞相府的婚礼,眉毛皱得老高,心里把始作俑者孙丞相骂成了筛子。
这老匹夫,被自己晾在了外面,他居然敢厚着脸皮求到了梁语慧面前,还死皮赖脸地请求梁语慧参加婚礼。
徐修泽一生气,便派人往丞相府与忠毅侯府去了一趟。
“陛下口谕,时近前前任忠毅侯爷的忌日,为尊重先人,孙家与宋家的婚事不宜张扬,一切务必从简。”
听着传旨的宫人详细地列出一大串从简的注意事项,孙怡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待传旨的宫人离开后,孙怡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太过分了,太欺负人了!一定是那个贱女人从中作梗,她就是嫉妒我长得漂亮!”
眼看一向高贵优雅的女儿情绪失控,话语偏激,孙丞相忍不住直皱眉。
“什么贱女人?怡儿,你怎能如泼妇一般如此粗俗,日后嫁入……”
孙怡哪里听得进去,红着眼睛,委屈又愤怒地吼道:“就是长秋殿那个贱女人!故意让我出丑,故意让我难堪!且等着,我一定让她付出代价!”
孙丞相满脸惊骇:“长秋殿那位?你……怡儿,你说的是娘娘?”
见女儿坚定地点了点头,孙丞相差点气绝,咬着牙教训道:“放肆,我竟不知你对娘娘居然有如此芥蒂!我且警告你,大婚那日,娘娘会来观礼,你且注意言行……”
“什么?她……”
孙怡气得差点将嘴唇咬出血来,那个贱女人居然会来看?如此简陋的婚礼,不是送上门去让人看她笑话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为什么嫁给探花郎的不是她
孙丞相那边也没能带来好消息,这让袁涛有些心灰意冷。身为探花郎,怎么会是这般待遇?
大家不是都说,朝廷求才若渴吗?袁涛觉得自己丝毫没有感觉到。
燥热的午后。
孙玉从大姐孙怡的房里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刚才孙怡拉着孙玉的手,又羞又气地哭诉自己婚礼被限制。她满脸不甘,想到自己的婚礼会被沦为全京城的笑柄,更是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孙玉陪着大姐孙怡,将长秋殿那位狐狸精翻来覆去地骂,她甚至还露出了心有戚戚焉的不忿神色,陪着大姐孙怡掉了几颗泪。
然而,一转身,孙玉面上的悲伤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神清气爽的窃喜。
哼,大姐向来是什么好处都占尽了,孙玉只有眼热的份,心里的不满早就堆积成山了。如今大姐那边总算是吃了瘪,孙玉心里自然暗爽。她甚至都有点感谢长秋殿那个妖精了。
然而,喜气洋洋的情绪持续了不过一刻钟。路过后花园时,孙玉倏然变了脸。
丞相府的后花园,几个休憩的丫头婆子们议论纷纷,脸上俱是兴致勃勃。
“听说了吗?大小姐的婚礼要从简呢。听说有些寒碜了,据说啊,席面不允许见荤腥呢。”
“啧啧啧,竟是连平头百姓都比不上吗?穷苦人家娶媳妇都得杀猪宰羊呢!”
“那又怎么样?婚礼有什么要紧的,大小姐嫁的可是忠毅侯世子,日后就是侯夫人。一般的平头百姓怎么比?不说外面的,就说府上的三小姐又哪里能比得上?”
“这个倒是。丞相老爷给三小姐定了今科探花郎,男方家境贫寒, 本想着有功名在身,好歹能有个好前程。 谁知道居然半点动静都没有,现在还在咱们府上打秋风呢……”
“哎,真是的。那袁探花可真是穷得很,身无分文,衣服旧得都快要破洞了。上次丞相吩咐针线房给他做了一件外袍,是我给送过去的。那探花郎收了衣服,连打赏下人的规矩都不懂。我好心提点了他,他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竟一个铜板都没找到。最后啊,红着脸给我写了一首酸诗,说是抵打赏的……”
丫头婆子们哄堂大笑,一个个东倒西歪,差点滚成一团。
“也不知道丞相后不后悔,只是可怜了三小姐,明明是高门贵女,与大小姐同为相府嫡女,差别却这么大!结婚后可怎么往来哟!”
“三小姐真真是太惨了,堂堂相府嫡女却配了穷小子。我跟你说,这种穷小子在我们老家那边,肯定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
“……”
榕树后面,孙玉满脸铁青。她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的肉里。
是了,袁涛那个废物简直就是个笑话。之前大家口口声声说他前途不可限量,出生寒门,婚后必定对她百依百顺。可谁知,他到了如今却依旧白身,皇上甚至连提都不愿意提起他!
本来还在为大姐的境遇幸灾乐祸,这一刻,孙玉方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才是最凄惨的那个。就连家中的丫头婆子都颇为嫌弃的人选,却被自己喜滋滋的攥在手心里。
孙玉胸口仿佛被压着一块大石头,她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逃离了后花园。
走了几步后,一抬头,便迎面撞见了被一众丫鬟婆子嫌弃的正主,今科探花郎袁涛。
“孙三小姐有礼了。”
袁涛弓着腰,面上挂着清浅的笑容,弯下腰朝孙玉弓身一拜:“三小姐,我做了一首诗,有没有兴趣指点一二?”
往常这样的情况经常上演,孙玉总会觉得袁涛彬彬有礼,幻想着他颀长清瘦的身影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在一众大腹便便的老头子中显得鹤立鸡群一般耀眼夺目。
可是如今,孙玉却觉得眼前的男子猥琐又寒酸,以往觉得彬彬有礼的拜礼,此刻却看上去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这样的人如何能当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