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正好是丞相府的家宴,一大堆世家贵族的夫人聚在一起。
丞相夫人闻言差点哭了。长公主克夫的名声在外,她自然不敢让自家儿子去冒险。而且她还听说了一些秘闻:长公主的那两任驸马,可不是平白无故病死的。听说这两任驸马死时身上密密麻麻都是淤青。
谁会对驸马下这种狠手?稍微想一下便能猜出来,背后隐藏的真相更让丞相夫人觉得头皮发麻……
——这位长公主怕是有某些见不得人的嗜好。
而且这个长公主是专横跋扈惯了的,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是喊打喊杀的。
这些自然不能明说,丞相夫人只能将长公主夸了个天花乱坠,然后硬着头皮推辞道:“感谢公主垂爱,只是我儿元恪早已有婚约。”
长公主自然不会被这空口白牙一句话给打发了,她紧盯着丞相夫人,眉眼间满是威胁与不满:“这么巧,居然定亲了?怎么没听说?可有定婚文书?”
言下之意,若是拿不出订婚文书,怕是做不得数。而且,还会被扣上一个藐视皇族的罪名。
在众人替丞相府捏一把汗时,苏府的乔老太太站了出来,得意洋洋地递上了定婚文书。
“启禀公主,丞相夫人所言句句属实。二公子正是与我们府中的三小姐定了亲,这个是定婚文书。”
长公主将文书翻来覆去看了许久,也没瞧出什么不妥来。只能黑着脸问丞相夫人:“可是真的?”
自然不是真的,丞相府哪里瞧得上苏家?只是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了,人家苏家递了一根救命稻草过来,他们自然会牢牢接住。
丞相夫人自然连连点头,虽然苏府确实落魄了些,可总比去公主府送死来得好。
“是真的,千真万确!”
公主虽然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气呼呼地离去。
于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苏婉婉与崔元恪便定了亲。更重要的是,这份亲事是被众多世家夫人与长公主共同见证的。
按理说,苏家虽然唐突了些,却确实是救丞相府于水火之中,丞相府应该千恩万谢才是。
丞相府起初也确实是心存感激的,甚至还给苏府送去了不少珍宝。可是待冷静下来后,一些疑点便浮出水面。
当日家宴,丞相府并没有给苏府下帖子,乔老太太怎么不请自来?更奇怪的是,乔老太太为何会随身携带一份假的定婚文书,上面的内容章程一应俱全,甚至连证婚人与媒人都有,可见是下足了功夫,有备而来的。
再后来,京中有人在传,当初崔元恪完美符合长公主条件的言论,其实是有人故意为之,此人便是苏府的老太太。更有意思的是,之前崔元恪在郊外不小心被烟花烫伤,也是苏府处心积虑所为。
正是这块伤疤,被当成了一颗痣,完美匹配长公主的条件之一——胳膊上需有一颗痣。
丞相夫人得知真相后,气得差点吐血。想到被苏府如此算计,莫名其妙地定了婚,只觉得如同吞了苍蝇一般。更可恨的是,这门亲事偏偏还不能就这么随意的退了。
第10章 被丫鬟抢走未婚夫的炮灰千金(10)
暮春堂里气氛紧张,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意味。
乔老太太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眉眼间满是怒意,她指着苏婉婉,大吼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还不快跪下!”
不孝?苏婉婉心下一哂,帮自家母亲说两句话也算不孝?那还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孝顺。
见苏婉婉愣在原地毫无动作,乔老太太气得头顶几乎要冒烟了。
“果然是翅膀硬了,居然敢忤逆我了!还不赶紧跪下!”
苏婉婉挑了挑眉,眼前这位是她的祖母,跪一跪倒是没什么,只是嘛……
苏婉婉扫了一眼乔老太太手边的茶杯,她知道,只要自己跪下,下一秒这盏茶便会立马朝她砸过来。
这是万年不变的套餐。
原主没少被她这么砸过,砸破胳膊,烫出水泡,那都是分分钟的事情。若不是顾忌着与丞相府的亲事,这些茶杯估计都会直接往原主的脸上招呼。
苏婉婉脚步轻移,站在了一个花瓶旁边。这花瓶是官窑瓷的,乔老太太平日里很是宝贝,寻常人碰都不许碰。若是真要把茶杯往她身上砸,老太太恐怕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手法。一个不小心,砸到了这个花瓶,这位老太太估计要心痛得晕过去。
还真是有意思,自家孙女还比不得一个花瓶来得珍贵,可见不是什么正经孙女。
“你……你真是反了!”
见苏婉婉非但不跪,还躲在了自己最最珍爱的汝南官窑瓷瓶后,乔老太太气得直跺脚。
“祖母恕罪,我还是不跪了吧。”苏婉婉不疾不徐地说道。
“你说什么?”乔老太太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脖子上的青筋都立起来了,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模样,“我还收拾不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了?”
乔老太太边说边端起手中的茶杯,杯中的茶水滚烫,乔老太太面上透出几分冷笑。她抬起手,眼看就要将那盏茶砸过来了。
“祖母当心。”苏婉婉扫了一眼身旁的官窑瓷瓶道:“砸到了孙女倒是小事,若是砸到了这上好的官窑瓷,祖母怕是要心痛个大半年。”
乔老太太扫了一眼花瓶,立即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她高声道:“来人,快把这丫头……”
话刚起个头,苏婉婉就知道这位祖母的意思——让下人将她拖过去,然后给她各种颜色瞧瞧。
“这花瓶倒是越发的精致了,祖母平日里想必照料得颇为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