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回暴君黑化前(165)

作者:西菁 阅读记录

一边说今日宴席站的久了,脚踝和腿弯都疼,一边问他——

“今儿我在外头像不像皇后?”

他若说不像,她就恼的要打他。

“不像皇后也没什么。”

他能护着她,永远像在永宁殿时候的活泼样子也好。

她眨了眨眼,半晌别开头,小声开口。

“不是啊。

你是皇上,我肯定要像个皇后嘛。”

话没说完,脸就红了。

入夏,正是她往御书房跑的勤快的时候,早起起身的时候还困得蔫了吧唧,一进御书房看到他,顿时便笑了起来。

从早到晚,在御书房,陪着他批奏折看游记,他以为她喜欢,又着人送了很多过来。

她就依偎在一侧的椅子上看。

阳光明媚,洒在两人身上,一片岁月静好。

后来有一天她没去,宫人将游记抱回和鸣殿。

“扔一边吧,明儿带去御书房看。”

她兴冲冲地出门去栽花,看着对那些书毫无兴趣的样子。

他此时才知道她原来不喜欢静。

过了御书房的流言,她避开一阵,他在前朝忙着,又因为苏惟的事情心中烦,刻意避了她两回。

她总是来,来过几次,总是得到他在忙着的消息,高兴的眉眼又落了下来。

“这样忙啊。”

她转身回去,却不忘了叮嘱宫人多照顾他,回去的路上碰见苏惟,两人说了一阵话,苏惟看出她闷闷不乐。

“娘娘不高兴?”

“也不是,就是几天不见他,心中很想。

哥哥,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呢?”

苏惟笑着没说话,又一转——

云缈入宫前的流言。

“我要去问他。”

“你别去,你与皇上以后的日子还长,让哥哥去问。”

苏惟擅入乾清宫,又激得他疑心,第二天晚上,他深夜前往和鸣殿,看到苏惟将外衣搭在她身上,去抱她。

时过境迁,谢宴此时看到了另一番场景。

她将头埋在手臂里,她在哭。

云缈入宫,她来问他,避了几次后,她将自己彻底关在和鸣殿。

起初还一切如常,宫人小心翼翼地侍奉,她笑眯眯地说没什么。

贵妃入宫第二日,她同样去慈宁宫请安,那对姑侄刺她,她自也不甘示弱,学尽了他教的胆大,将太后险些气昏,回去的路上,却走错了三回路,迈入和鸣殿的刹那,她将身子瘫到床榻上,嘴角的笑彻底消散。

昭宁二年,她渐渐在和鸣殿过起了自己的日子,有宫女陪着她嬉笑,她闲时弄花养草,平静安逸的生活,却在某日,从她的饭菜里发现了毒药。

宫人吓得要禀告,却被她拦了下来,有样学样地还了回去,当天晚上,云缈起了热疹,高热七日才停。

二年冬,陪伴在她身边的一个宫女到了出宫的年岁,她给了一大笔银钱将人送出去,和鸣殿少了一道欢声笑语,她看着落雪,忽然问小棠。

“你还有几年出宫?”

“三年。”

“到时候我也好好将你送出去,替我看一看宫外的雪吧。”

她伸出手,莹白的雪落在指尖,又消散。

昭宁三年,苏夫人祭日,她头一回递来消息要出宫,当日在苏家待到很晚。

或真心或假意,苏府内一片欢声笑语,苏父嘱托她好好照顾身体,苏惟带回了她最爱的点心,揉着她的头。

“在宫中不高兴了,就传信给哥哥。”

她调皮地眨眼,说我可是皇后。

转头出了苏府,进了和鸣殿,宫人有条不紊地侍奉,一片寂静无声,才听罢了苏府的欢笑,谢宴在这一刻竟有些脊背发凉。

太安静了。

这偌大的和鸣殿,乌泱泱的人,竟没有苏府三人的声音大。

三年夏,暴雨,苏家叛。

她在和鸣殿与云缈的人争执不休,寸步不让,直到徐稷带去了人刀剑相向,云缈才罢休回去。

她周全了礼数送走徐稷,转头,是铜镜内映出一身的凤袍。

他清楚地透过镜子,看到她眼中的厌恶。

是,是厌恶。

火光冲天,她将那一身华丽的衣裳,丢进了去。

三个月的无话不谈,三年的生疑疏离。

寂静的宫殿,刀光剑影的算计,猜疑,孤立无援的她。

谢宴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涔涔。

至此时,他终于知道她为何厌弃皇宫。

“殿下,殿下!”

烛光亮起,乌泱泱的人围到他跟前。

胸口的伤已经包扎好了,他躺在床榻上,却觉得心口前所未有的刺痛。

恍惚看着屋顶,他下榻,独自又去了废墟前。

那里已经看不出丝毫从前的模样,是恨,是爱,是争执,是磨平的安静,似乎都随着一起烧没了。

他弓起身子,将脸埋在掌心,心里空落落地发疼。

可是我呢?苏皎。

这一场大火,到今晚,连着他心里微薄的奢望也烧没了。

她那么病着,宫内宫外又没有一个人看到她。

难道就真的——

烧在了里面。

他此时无比痛恨前些天,他不该这般囚她,不该执意留她,直到她郁郁寡欢病重。

一语成谶,她真的如他养的花一样,用尽了办法侍弄,也依旧不属于这里。

他明明已经失去过她一回了啊——

为何还是这般,固执成性。

“宫内已寻遍了,连下人住的地方也找遍了,的确不见娘娘。”

长林跟在身后,欲言又止。

“要不就——”

算了吧。

“宫外也找,从京城起,到城外,掘地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