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个屁。”
师出无名,公兵报私仇,管的还不是长煌大原的事情,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这兵动不了。
继任主将本就为姜逢重伤而不得不行,朝廷对封澄本就颇有微言,一动,给她扣个造反的帽子都够了。
唯一能调动的,大概就是封澄的亲卫。
她的牙齿已经将唇咬得血肉模糊,她狠狠地捏着手里长生,一字一句,道:“我一日都不会等,此去我没打算要命。”
盘据一方的血修,一定是块难啃的骨头,寸金见状,同跟随而来的天机军众人交换了一个视线,随即不约而同地跟在了封澄的身后。
御剑轻骑,一行人不着甲,好像一队游商一般,渐行至一农庄门前。这农庄在偏僻城郊,只站在门口,便凭空脊背发凉,好似被其中之阴森骇住了一般。寸金冷静道:“这些血修总有七十余人,不成气候,唯有领头的四人,似乎是颇有凶名的血修,据消息,名为‘风花雪月’,为一生四胎,从不分离。”
好一个风花雪月,封澄面无表情道:“这四人我来应付,清剿外围血修后,即刻退行。”
铁旗营亲卫轻巧如猫般,迅捷无比地解决了外围放哨的几个血修,几人甚至连察觉都未曾察觉分毫,只张了张嘴,便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这一进农庄,众人皆不约而同地皱了眉,好洁之人更是忍不住挪了挪脚——地上是随处可见的血肉骨骼,还有未吃尽的人头。
沈怀玉不知哪来的这么大胆子,硬是不退,紧紧地抱着封澄给他的灵器,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天机铁骑的后面。
封澄踏着一地血肉,山鹰似的落到了正堂之中,看守血修猛地睁大了眼睛:“什么人!”
话音未落,一道雪亮剑光刺穿了他的脖颈。
她甩了甩滴血的长剑,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腥臭逼人的正堂之中,果不其然,那守卫血修的警报惊动了四人,昏暗之处,露出了四双阴森泛红的眼睛。
为首之人声音嘶哑无比:“……来者何人。”
封澄端剑,雪白剑身之上,灵流蹿动,如一条噼啪作响的闪电:“不死不休之人。”
此人披着一身漆黑陈旧的长袍,鹰钩鼻,身子仿佛侏儒,眼神眯起一道凶光,露出的手却年轻无比,仿佛是婴儿新生的一般,封澄心觉古怪,暗暗提防,一剑刺出!
一声剑啸,那人甚至来不及反应,眼前便骤然杀来一道雪亮的剑光,陡然一道血影蒙在此人之前,长生陷在猩红屏障中,去势软下,封澄见状,收剑提身,随即腰间挥出一串雷符,随着一阵轰鸣,那屏障膨然溃散。
一人站在那血修身旁,容貌肖似,他阴狠地擦了嚓嘴角鲜血,寒声道;“大哥何必同此人废话,定是有一个找死之人!”
封澄注意到,他的脖子分外年轻,光洁如美人。
堂中又有一声哈哈大笑:“来得正好!如此灵力,正好来填我等的血池!”
眼前已有三人,封澄心中警惕——风花雪月四人从不单独行动,还有一人呢?
来不及细想,三人一扑而上,封澄此行带足了灵符灵器,血修阴寒,最怕雷符火符等物,她一掏便是一打,仿佛不要钱似的统统往三人身上砸,几人首当其冲便被砸了满头满脸,伤势最重的,则是方才格挡长生
之人,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恨声道:“哪里来的丫头!无冤无仇,上来就拼命!”
一道血光飙出——竟是封澄一剑斩了他的手臂,封澄盯着那断臂,冷冷道:“自然是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阵盘,还记得吗?”
她手中拿着的,正是陈还的阵盘。
断臂之人当即便要否认,第三个血修却皱了眉,片刻,展颜大笑:“有,有!”
“这个是个宝贝,”他盯着断臂之人的手臂,不知是对谁说的,贪婪地舔了舔舌头。
“老子从未在一个活生生的修士身上,见到如此凝重的魔气,”他猛冲几步,双手作爪,凶狠地迎向了长生。
“血池成魔,”他道,“要的就是这种宝贝。”
魔气?陈还身上?
长生猝然被断臂人沁出的血线缠住,封澄见状,双手持剑,借力腾身而起,猛地将第三个血修踹飞出去,心中不由自主地想——陈还是登记在册的天机师,断然不可能是魔物混进去。
紧接着,封澄扯住血丝,一记猛拉,将一旁的断臂之人死死抓过来,还未等人反应,手起刀落,雷符加身,一声血肉闷响,断臂人缓缓地软倒在了地上。
她平静地一甩剑:“……胡说八道,她是活人。”
第三人大笑;“活人?我知道,可你见过,自小生长在魔窝里,丝丝血肉都浸透着魔气的活人么?”
自小生长在魔窝?
第一人看着地上兄弟的尸身,沉默地抬起了头。
“是的,”第三人微笑,“魔窝,还是少见的、地魔的魔窝,按理来说,法则之地,入者即死,可她不光没死,还与那地魔朝夕相处,不曾分离,甚至长成的每一分血肉中,都含着地魔之地的魔气。”
第一人却恍若未闻,他盯着地上尸身,半晌,身上一点一点地腾起血雾,他冷道:“女子,拿命来。”
封澄提剑,灵气一动,经脉处陡然传来针扎似的疼,紧接着,那人已狠狠的扑来,幼嫩的手覆了一层蠕动的血泥,好似鬼爪——躲不开了!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更何况她以一敌三,若放在平常,这三人她定可痛快斩下,可好死不死,偏生这时灵力供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