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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师尊的早逝白月光(209)

作者:木藻同生 阅读记录

封澄深知,一个京城世家的家主,一个长煌大原的野孩子,若非赵负雪收徒,凭她从前境况,大概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位深居简出的仙人的。

师徒名分成了二人朝夕相处的机缘,却也成了封澄不得前进一步的禁锢。

她不会留在洛京。

她会在赵负雪见不到的地方,赵负雪未曾涉足过的领域,她重新开始,直到能与赵负雪比肩。

到时候,世人还只会当她是赵负雪的徒儿么?

不知为何,封澄有些不敢直视赵负雪的视线,她察觉到赵负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须臾的时间都过得分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赵负雪终于道:“你决定便好,还有一年,可仔细想想。”

仔细想想,这四个字,在赵负雪眼中几乎是等同于希望封澄留下了,可封澄听在耳中,只觉得赵负雪实在是天下最忧心忡忡的师尊。

赵负雪越是宽和纵容,越是像一个无奈而尊重的师尊,封澄越是心中煎熬,她抬起眼来,强笑一声,道:“这有什么好想的,总归那边也是我家呗。对了,师尊,我带了还沙的石头酥来,听说你当年在还沙游历许久,想来你大概是爱吃的,特意捎来的。”

石头酥被她妥帖而细心地包好,这酥名叫石头,却是极为易碎的。

她用油纸去将点心摆在盘中,未曾见到身后的赵负雪,在听到“还沙”二字时,微微暗下的眼睛。

晚膳时,两人都心不在焉,封澄吃好,把碗筷交给飞来的亮晶晶小鸟,其中一只正是今日去寻她那只,很是不爱搭理地叼走了她的食案,她看得好笑,于是道:“师尊,你这鸟不能见水么?今日我给这只洗澡,一进水呆得和只鸭子一样。”

赵负雪不轻不重地瞥了她一眼。

这些鸟有一只算一只,统统是他灵识所化,几乎等同于他放在外面的感官,封澄进水沐浴,他便掐断了这只鸟的灵识,自然呆若木鸡。

而封澄却被赵负雪这一眼扫得心神荡漾,她颇为心虚地别开头,狼狈地起身:“那个,师尊,我今夜就不回鸣霄室睡了,陈还和姜徵喊我去弟子苑。”

她本以为随着自己阅尽千帆,自然不会停留在年少时的模糊情愫上,年月过去也该淡了,可谁料她对赵负雪的痴心妄想却未曾随着光阴流去、足迹渐广而消逝,反而越发地变本加厉起来,从模糊不清的仰慕而转作了某种更为难以言喻,也更为炽热的东西,沉在魂魄底部,几乎成了不得超生的罪责。

封澄几乎不敢看向赵负雪的眼睛了。

匆忙起身时,她的衣袖却被不轻不重地抓住了。

“……?”

“夜间凉,”赵负雪轻轻地向她手中放了一枚微微发热的炎玉,“路上暖手。”

第121章 不肯说

魂不守舍地揣着灵石走了半路,封澄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夏日炎炎,暖什么手?

好似觉得烫手似的,她下意识地丢走炎玉,又险而又险地抓了回来。封澄有些心慌地回想着赵负雪将炎玉放在她手心的神情,一时间觉得心乱如麻。

他为什么要给她一粒热滚滚的炎玉?

怀揣着这般琢磨不明的想法,封澄走进了鸣霄室的弟子苑,院中温泉蒸腾,她踩着池子边走,忽然间便从水池中伸出一只手,准确地抓住了她的脚腕,然后一拉!

扑通一声,封澄神色呆滞地栽进了水池里。

陈还抹着脸上的水哈哈大笑:“你傻了么!不知道躲的?”

水中咕嘟咕嘟,却没有人的回应。

一旁的姜徵看着不对,走了几步游过来:“阿澄怎么没动静?”

陈还一想也慌了:“头碰上水里石头了?晕在下面?坏了——”

话音未落,水中猝然伸出两只手,随即一手一个,稳准狠地按住姜徵与陈还,又是噗通噗通两声巨响,二人同

时被狠狠地按进了温泉里,封澄从水中浮出来,幽幽道:“洗澡水好喝么?”

陈还从水中浮出来大怒:“你还学会装死了!”

姜徵在外人面前从来放不开,除非是见过她窘境、还破口对骂过的封澄,于是她从水中淡淡地浮出来,淡淡地整理好了头发,才道:“为什么我也被按进去了。”

封澄大笑:“来都来了,就别空手回去嘛。”

姜徵不语,只是在封澄开口的刹那,掬水狠狠地泼了过去。

笑闹了半个时辰,三人终于都累了,于是便躺在水中,懒洋洋地放空。

“你今天来得太晚了,”陈还控诉道,“姜徵险些要去鸣霄室找你,就怕你被赵先生扣在里头。”

封澄叼着酒杯,墨一般的头发漆黑地披在雪白的背后,她双臂搭在脑后,抬着头,嗤笑了一声:“我都多大了,还要被师尊管门禁,我说要出门,师尊能说一个不字么。”

一旁的姜徵幽幽道:“我姜氏惯出河东之狮,出门在外,她们的夫婿也常是你这番腔调。”

封澄:“……”

“不是说赵先生是河东狮的意思,”姜徵补充道,“主要是你这话太像了。”

陈还笑倒了一团:“哈哈哈,哈哈哈哈!!”

侍从备的酒温和,下喉柔软,封澄翻着白眼喝了口,沉默半晌,道:“我前几日听说师尊身体又犯了旧疾。”

姜徵与陈还对视一眼——这大概才是封澄回京不走的缘由。

姜徵游到了封澄的身边,与她一同躺在石壁上:“连赵先生那种修士,都只能将将遏制的旧伤,你担心又有何用?若有办法,他早就用了。”

陈还道:“前些日子寒气外泄,冰封了半座天机院,若非院中有他们设下的阵,大抵半个天机院的人都要被生生封在里头了。温师叔从宫中赶来,施针而用,才将赵先生的寒气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