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尚未走出一步,轰天的巨响便从他身后炸来,紧接着,他眼前一道白光亮起。
轰轰轰——咔!
他脸色一白,紧接着大吼一声,运气行遍周身,以生平未有之疾速,在身旁四周撑起了灵力!
走到鸣霄室门口时,封澄似乎听到了哪里传来了一声炸响,她不确定地掏了掏耳朵,转头瞧了瞧,便很没放在心上地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两只身上亮晶晶的小雀便叼着食案,跌跌撞撞地飞了过来,封澄接过食案一瞧,只见里头几样荤素小菜,配汤水米饭,热乎乎冒着热气,照着她的要求,比平时添了不少,她看了看,轻声道:“师尊已在里头了吗?”
小雀上下翻飞,意思是在。
封澄随着小雀走进了堂中,赵负雪已在案前坐好,听她进来,只略掀了掀眼皮,道:“回来了?”
她瞅了一眼赵负雪的食案,登时被青青绿绿白白一团晃得牙酸,不免撇嘴道:“师尊,你喂兔子呢?”
其实修道之人修到了赵负雪这种位置,本身欲望便会淡一些,食欲、色欲……甚至说求生欲都淡了,可封澄却不,她不像同龄修士,一引气入体便急如火烧似的断了五谷,而是餐餐照常,日日如旧,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也不耽误。
端着食案,她啪地一声端坐在赵负雪对面,紧接着,盛了一碗山桂野鸽羹,便推到了赵负雪面前。
“尝尝,”封澄眯着眼睛笑,“野鸽子是我打的,肥瘦合适,正好煲汤。”
赵负雪垂眸看了看在面前摇晃的清澈汤水,清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
他看着封澄殷切的表情,抬起手指,淡淡道:“似乎味道不错。”
第97章 已经早早到了
封澄殷切无比,目不转睛地看着赵负雪,探头笑道:“味道如何。”
赵负雪抿了抿唇,放下汤匙,道:“尚可。”
封澄眯着眼睛笑得更得意了,她道:“正值秋冬进补之时,待我猎两头岩羊来给师尊烤着吃。”
“还有,师尊听说了最近的外院大比吗?”
“略有耳闻。”
赵负雪好像没什么胃口,只将封澄盛下的野鸽子汤喝了几口,便不动食箸,转而端起了一旁的清茶,想了想,又道:“你若不愿意去,也可留下。”
在这里混了也有段时候了,封澄早知道赵负雪绝非寻常修士了,可听他三言两语便将她的外院大比取消,还是忍不住笑了,她单手托腮,手里搅动着汤勺:“哎,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问问,这次跟着的修士是哪位大能?”
赵负雪不良于行,不能御剑,连天机院都极少出,封澄压根就不去想赵负雪会不会跟着去,赵负雪闻言,只掀起眼皮来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
封澄笑了笑道:“哎,这不是好奇嘛。听人说是相当了得的人,若是碰上个盛老头那样的古板,玩都玩不痛快。”
大敌当前,还想着玩,不是缺心眼,就是神经大条,赵负雪的注意却莫名偏到了“相当了得”四个字上,手微不可察地一顿,半晌,他敛眸,道:“内院的刀修,名为祝京,刀术不错,并不古板。”
从赵负雪手里得出“并不古板”四字,想必是还好相处的人了,封澄大喜,道:“好好好,这我就放心了,若是叫我这几日对着盛德林那老橘子脸,保不齐半路便跑回长煌去逍遥自在了。”
赵负雪垂眸,手上一时不察,清透的玉髓茶色中竟透了几分冰茬出来,他不动神色地掩住隐隐成冰的茶杯,封澄又道:“今日我取用了师尊案上的朱砂,忘了知会师尊一声。”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封澄埋头吃饭的头顶,声音却淡淡的:“你随意取用……怎么突然想到用朱砂了。”
封澄浑然不觉地扒饭:“画符呗,要朱砂还能做什么。画了个火符,烧着了几张,炸了几张,只成了一张。”
“这张成了的,叫我拿去诓人了……还诓得不错,陈还以为那是师尊画的。”
说到此处时,封澄忽然停下了竹箸,十分心虚地从碗沿探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道:“是那丫
头先出言气人的……”
赵负雪看着她的双眼,忽然笑了笑,抬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弹得她哎呦一声。
“若因此惹事挨打,记得往回跑。”
这么一说,封澄的两只眼睛登时眯了起来,笑道:“好嘞。”
顿了顿,赵负雪又道:“陈还,似乎是与你一道入中水的同窗。”
“是她,”封澄点了点头,端起汤碗来一口喝了,擦擦嘴才道:“听人说,似乎也是哪个地方世家的偏门血脉,我瞧着孤僻得紧,不像旁的世家子弟似的前呼后拥。”
“……”
沉默片刻,赵负雪抬手换来晶亮小鸟叼走二人食案,才轻轻道:“……她籍贯上何处。”
封澄理所当然地摇头:“籍贯?他们扯八卦都不带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负雪心头微不可察地提了提,他垂眸看着封澄,不错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动,涩然道:“我闲时曾翻阅录册,记得此人幼时曾在古安生活。”
说到古安两字,赵负雪的声音里几乎含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古安……
封澄顶着赵负雪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捏着茶杯想了会儿,愣是没想出哪家的野货卖到过这个地方,于是很没心没肺地把这地名抛到脑后,当即咂嘴:“师尊,你闲来没事不光要翻赵家的账本,还要查学生的祖坟啊?”
赵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