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未落,床帐霎时一动,紧接着便是赵负雪拽住封澄的衣角,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封澄被他拉入了榻上。
一片黑暗中,只能听见少年带着薄怒的声音:“如果你回绝我的理由就是这些东西,那我便当作你没有回绝了。”
封澄一怔,熟悉的冷香气便重新压了过来,预感到要发生什么的封澄下意识地便要抬手推他,可一想到这巨爪的杀伤力,封澄的手又顿住了。
赵负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张脸在灯下神色不清。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吻了过来。
第68章 倔得不太聪明
冷冷的香气绕在鼻尖,近得触手可得,唇上触感真真切切,绝不是方才那个玩笑般的苦吻能比拟的。
封澄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贴在面前的,是赵负雪紧紧闭着的双眼。
他吻得凶狠,急切而青涩,眼睫却剧烈地颤抖着。封澄这才发现,他不光眼睫抖,他几乎哪里都在抖。
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赵负雪,此时怕得发抖。
推在他
肩上的手慢慢地停住了。
“真是奇怪,”封澄心想,“明明是你在折腾人,怎么还怕成这个样子?”
赵负雪似乎不太敢亲人,唇畔贴着唇瓣,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翻来覆去的舔咬,仿佛是蹲在厨房前,急得直打转却不敢进去叼肉的小狗一样。
封澄一瞬间,脑中划过了很多事情。
心头的惊涛骇浪起起伏伏,最后尘埃落定时,只化作一句。
“罢了。”
漆黑一片的帐中只混着二人急促的呼吸声与濡湿的吻声,不知多久,见对面始终无反应,赵负雪忐忑无比,心中凉了一半,正要退开,谁料脑后被猛地一压,紧接着唇缝便被不容抗拒地舔开,熟悉无比的甜香像疯了一般涌入,刹那间,赵负雪的瞳孔骤然一缩,还未等反应,便反被按住,狠狠地压到了软铺上。
后背接触到微凉床榻时,赵负雪脑内一片空白。
她的鳞甲极为尖锐,吻却柔软至此。
不知是谁起的头,待二人分开时,唇角都沁了些血珠出来。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如此行径,待那股上头的热气下去,封澄直起身来,低头看了看身下带着笑意的赵负雪,在意识到自己终于做了什么时,心头微微一裂。
他的墨发铺了半床,上身**,此时双目中含着水光,明明是被任意采撷了的模样,偏生笑得潋滟无比,简直显得那张俊脸不像凡人,赵负雪轻轻喘着气,托起封澄的手,虔诚道:“我在做梦么……”
封澄也很想说,这是做梦就好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赵负雪含笑,眼睛亮亮的,“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他仿佛把整颗的心都掏了出来,封澄看着他那双眼睛,心头那点道德感与卑劣感打来打去,硬是说不出一句硬话来,半晌,终于挫败道:“……我害了你。”
年轻时的赵负雪是个喜怒相当形于色的人,至少在封澄眼里时这样的,即便她躲闪,不肯回答也无妨,他照旧十分高兴,他贴上来,认真道:“现在是愿意同我一起了吗?”
把人折腾来折腾去,亲也亲了,压也压了,再翻脸不认,便实在可恶了。
封澄犹豫半晌,心里仅剩的那点儿良心逼迫她开口道:“……对不起。”
赵负雪凑上来,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噙着笑意,竟有心开玩笑了:“对不起什么?即便你是水里的王八变的,也无并没有对不起什么人。”
封澄:“……”
他一定要和王八过不去吗?
赵负雪又补充道:“或者是山上的鸟,地上的草,你哪怕是屋顶的一片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封澄额头青筋直跳,终于忍无可忍,一低头封住了他的唇。
这一吻突然,赵负雪当即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封澄小心地收起利齿,心底前所未有地轻了起来。
她本以为,对赵负雪不伦情意,即便是燎原之火,也早已在经年岁月里,被她压成了一捧草灰,埋在了无人知晓的角落。
可面对这个一无所知的赵负雪时,封澄却品尝到了死灰复燃的滋味。
没有忠奸之别,没有背叛之仇,也没有师徒恩情的赵负雪。
只有一颗火星子似的心,捧在她面前,勃勃地跳动。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那火并未熄灭,反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越烧越厚重。
“骗来的时日,”封澄闭着眼睛,吻得心慌又莽撞,“过下去,会有报应吧?”
顾不上了。
即便是五雷轰顶的报应,也由他去吧。
赵负雪的五指霎时紧紧一蜷。
***
二人打那夜后,便终于彻头彻尾地搅合在了一起。
说没变化,不可,说有变化,不多。
也就是并肩时靠得近了些,就寝时睡得近了一些,偶尔能讨得一点儿两人独处时的岁月静好,也是靠在一起,十指交扣,不言不语。
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可一切又没那么名正言顺。
赵负雪心中总是有一处未曾填满。
封澄终究还是没接过生死咒的另一枚指环。
他将生死咒之事与她说得清楚,只隐瞒下已经单方面绑了生死咒这件事,封澄倚在他的身边,将那小小的指环举起来,看了又看,还是还给了他。
“我听老尊者说过,这是婚仪上用的东西,”她笑着看向远处,并不分给他半个视线,“怎么想得那么久?到时候若是要换人,岂不是麻烦。”
他气得牙痒又委屈,当即上去封她的嘴,吻得几乎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