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各自介绍后,谢梵音拿了他的身份牌开始记录。
谢梵音知孟鹤云因算学突出,而被武回春招为主簿,作为算学夫子,算学好的学生,他自然优待,直接将他编入甲班,这甲班的算学就是他教的。
他录完基本信息,抬头问他:“孟学生,你是住宿还是走读?”
“回谢夫子,学生在附近买了宅子,所以打算走读。”孟鹤云回答道。
谢夫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在这府学之中,走读确实可以省去不少麻烦。来,这是你的学院身份牌,一定要保管好。三日后正式开学,以后凭借这个就可以来往学院内了。”
孟鹤云接过身份牌,仔细端详着。这是一块精致的玉牌,上面刻着学院的标志和他的名字,背面则写了“走读生”三字。
“这位学生可也要办入学?”谢梵音将目光投向林多福。
金老爷和他说起,孟鹤云的娘子,姓林,家中排三,可唤她林三娘子,她是个非常聪慧且胸怀大爱之人,金家得她助益良多,若可能,也希望谢梵音能照拂她一二。
“学生姓林,家中排三,夫子可唤我林三郎。”林多福突然被老师点名,心里一激灵,脸上却十分镇定,恭敬回道,“学生尚未科考,今日只是陪孟大哥来府学涨涨见识。”
林三?可真巧了。
谢梵音心里思量,莫非是女扮男装?
“可喜爱读书?”谢梵音问。
林多福眼睛晶亮,答:“喜欢,非常喜欢。”
谢梵音取出一个名牌,写上林三郎,递给她:“既然未有科考,但是更需要勤勉刻苦读书,这是府学图书馆入馆名牌,你可出入图书馆借阅书籍,一次可借阅五本书。”
太惊喜了!
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林多福赶紧接过名牌,感恩谢过。
谢夫子摆摆手:“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广结善缘吧。”
林多福和孟鹤云都一惊,这府学夫子这般厉害,是看出她的真实身份了?
不过,既然说了是善缘,那应该是好事。
欧阳夫子也很吃惊,毕竟今天谢梵音可真是太好心了,往日他这人就如同他教的算学一样,冰冷严谨、不近人情的很。
他不免多看了林多福几眼,这个小个子,长得还有点丑的小生,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林多福注意到欧阳夫子的打量,转头朝他灿烂一笑。
呃,长得不好看,笑起来倒挺开朗的。
两人出了府学,林多福忧虑问:“三天后,咋办?”
孟鹤云笑了:“这个比赛不在输赢,而在于世子爷解不解气。”
林多福被孟鹤云一点即明,她左手捏拳,敲在右掌心上,脑袋上的灯泡点亮。
“可不是么,你本来就是农家出生,输其实是理所当然,众人对你根本没有期待,输对于你来说,太正常了。然而,你若赢了,世子爷大概更会怒气
冲天,对你日后肯定是百般刁难。”
孟鹤云笑看林多福,和能同频之人说话,就是这么舒适。
“所以,比赛我必须输,但是要世子爷尽兴之后输。”孟鹤云再路边买了四个大肉包,拿了一个递给林多福,“我们现在去渡口,回河口镇,找牛当家。”
林多福咬了一口包子,肉太硬,汤汁也不足,呃,和自己做的,还是差了不少,不过,没关系,她会开一个食铺的。
“牛当家经营马寨,想来,他们定然会有善马上骑射的人物。”孟鹤云拿出一块手绢,擦掉林多福嘴角的碎屑,“而且,多多,你的宅子铺子已经买完,接下来的装修工程将是一项巨大的挑战,需要投入大量的材料和人手。”
林多福确实有些犯愁——如何找到足够的工人和优质的装修材料呢?
孟鹤云轻声提醒道:“多多,你是否想过找牛当家?”
林多福闻言,眼睛一亮,转身看向孟鹤云:“你是说……”
孟鹤云微笑着点头:“没错,牛当家不仅卖马匹,还做奴仆生意,甚至靠山做林木生意。我们可以从他那里购买奴仆来帮忙装修,同时也可以询问他是否有优质的木材出售。”
林多福一拍手掌,兴奋地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牛当家在河口镇经营多年,听说还有自家的渡船,林山,这人脉广,资源丰富,找他肯定没错!”
“我想,与其请工人来装修,不如购买奴仆来得更为划算。牛当家那里的奴仆质量一向不错,且价格公道。”孟鹤云听林多福昨日言语,就知林多福不会往“买奴做工”想,于是他语重心长道,“多多,我们秘密太多,请外人来帮工,人来人去,太容易泄露秘密,还不如养一群奴仆,拿了他们身契,有官府保障,更安全。”
林多福想起了,官府对小桃作为逃奴的严厉惩罚。
“多多,我们需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考虑他人的平等,入乡随俗,我知道,你明白的。”
“嗯。”林多福点头,幽幽答应。
孟教授昨日、今日说的都没错,他用冷峻来伪装自己也没错,是她总觉得来自更文明更高级的现代,而放不下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既然答应孟鹤云,买奴仆做工,她就改变思路,开始盘算着如何合理分配这些奴仆,以确保装修工程的顺利进行。
“那我们先去马寨,若价格合适,我们就定下了。我还有两个月的分红未取,这样顺路去赵毅和徐闻显那里领取分红,正好把帐结了。”
孟鹤云听后点头,完全赞同。
“那我们就这么定了。”林多福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我们这就去马寨找牛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