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云完成了今日的学习计划,伸了个懒腰,皱了皱鼻子:“把兔子放屋里头来,太臭了吧。”
“坚持几天,我得空了就去山里寻点材料,在院子外面搭个棚子,养住了就挪出去。”林多福做的兔笼子下面是有漏缝的,所以她拿了一把干草在下面,还放了些草木灰吸水。弄好这些,天也差不多黑了。
“大嫂,该做晚食了!”孟三刚从孟二嘴里知道,中午他不在的时候,大嫂烧了他从来没吃过的豆腐鱼汤,他顿足捶胸啊!
这不,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来催林多福做晚食。
“好咧,今晚上就吃清炖兔肉。”林多福回答了孟三,然后看孟鹤云在揉脖子,提醒他,“你起来走走,想想你35岁都要带颈托了,现在好不容易变年轻了,可要注意保养。”
孟鹤云深以为然:“好,我起来转转。”
林多福见孟鹤云听话,便提着兔肉去了厨房。
她先将兔肉碎成小块,因没有生姜,只能切入葱段焯水,焯水后捞出,洗干净浮末。锅里的焯水舀出,洗净,放入几块特意切出来兔油脂,煸出油后放入兔肉爆炒。
随后放入盐和孟三上山顺手扒拉的山菌子提鲜,盖上锅盖,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
厨房出了盐和糖,也没有其他调味料,只能这样做了。
等煮的差不多的时候,孟三撩起帘子,狗鼻子一般嗅阿嗅:“大嫂,大丫过来送碗了。”
大丫哒哒跑过来,六岁的小人儿,小脸红红的地将碗递给林多福:“婶娘,给你碗,奶给我喝了汤,你烧的汤真好吃。”
然后又小心地瞅了一眼灶上冒着香香味道的白烟,她苦恼地想起,她奶非要她来看嫂嫂晚上烧的啥,要是烧得稀奇的吃食,就要一碗回去。
“真的吗?”林多福蹲下来,笑望着大丫说,“大丫也喝到了呀,嫂嫂现在正在煮清炖兔肉,大丫,尝一尝怎么样?”
“嗯!”大丫开心地应。
“大嫂,我也要,我也要!”孟三跳脚大叫。
林多福夹了一块,先
给了大丫,孟三直接上手就要捏,被林多福拍落:“用筷子,手多脏!”
“大嫂,我手干净着呢!”孟三委屈。
“不用就别吃了!”
“好好好。”孟三为了美食忍了。
大丫则小心接了,一手拿筷子,一手接着,小口小口,吃得满嘴油:“真好吃,婶娘。”
林多福去取了张荷叶,包了两块大兔子肉:“今晚上你们家也有兔子肉,嫂嫂就不送你们尝了,你拿两块回去,和二丫分着吃。”
大丫接了,向林多福道谢,哒哒跑了回去,到底没说她奶要她做的事情,她可不像她奶那样,没脸没皮!
等大丫出了门,刘氏屋里突然传来哭声。
林多福忙熄火,跑过去,进了正房,正看到刘氏拿着几个药包,指着孟石在哭。
“全是你没用,你要是能多赚点钱,我用得着吃这些药吗?!”刘氏另一只手捂着肚子,满脸悲切,“我命苦啊!嫁了你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了!”
灵光一闪,林多福想到早上刘氏闻着腥味要吐,这,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可是刘氏都四十余岁的年纪了,太危险了。
这可是涝得涝死,旱得旱死。
孟鹤云和两兄弟都过来了。
“娘?爹?”孟鹤云疑惑地问询。
孟父看着满屋子人,不免埋怨刘氏:“这药是你让我去抓的,抓来了,你又怨我心狠,这,这,还让孩子们看笑话,哎。你这人太难伺候了。”
刘氏放下药包,心里因为要割掉肚子里这块肉难过不忍,刚和孟父吵,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难过。现在引得孩子们都进来,她也有些羞恼,便说:“老二、老三,你们出去,老大和老大媳妇留下来。”
孟二、孟三是听惯话的,也不多嘴,直接出了门。
等人出去,刘氏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隔壁的厨房慢慢透出一股肉香味,想着肚子里的孩子没机会出生吃上一口,刘氏又悲从中来。
眼看着刘氏又哭了,林多福先开了口:“娘,媳妇冒昧问一问,娘,您是不是……有喜了?”
孟鹤云惊诧地看向林多福: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多福:你狗血电视剧看少了吧,孟教授。
刘氏悲悲戚戚点点头:“我这反应,和之前怀孕的时候一模一样,我想该是怀上了。只是我们家这情况,哪里还养得起,多一个人可不是多一口饭的事情,而且我这把年纪生孩子,还不晓得能不能顺利,这要是……要影响老大考功名啊!”
古时父母死后,子女要守丧,三年内不做官,不婚娶,不赴宴,不应考,这叫丁忧。
孟鹤云锁眉问:“所以,这些是落胎药?”
刘氏掩面而泣,孟父艰难点头:“是。”
“荒唐!”听到肯定的回答,孟鹤云脸色铁青,怒斥,“我孟鹤云哪需要踩着兄弟血亲去走官路!”
第7章 清炖肉肉
刘氏和孟石的擅作主张,触动了孟鹤云心中隐秘的、深深的伤疤。
林多福看着乍然爆发的孟鹤云,心里十分紧张地想,其实自工作以来,孟鹤云就很少发这样的脾气了。
因着孟教授向来温文儒雅,林多福都快忘了,也或许是她的自我保护,故意忘了那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故。
孟鹤云少年时,林爸林妈拿着皮带抽他都一声不吭硬扛着的犟脾气。但他这种隐忍、默默消化痛苦的脾气,就像一个气球一样,你不知道他在哪一刻再也忍耐不了,消化不了,会彻底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