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面等的发焦,便也这么问白玉凝。
“不会。”白玉凝缓缓摇头,神色淡淡道:“二皇子不是这样品性的人。”
二皇子向来善待手下,从不会侮辱旁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收拢一大批文臣帮他的缘故,自古以来,士为知己者死。
而且二皇子也没必要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他们俩是二皇子手底下的人,二皇子要他们生他们就生,要他们死就死,何必故意晾着他们呢?
“你还坐得住吗?”周驰野听完后,低声问白玉凝,道:“若是受不住,稍微躺一会儿,左右也没人来。”
白玉凝微微抿唇,挪了挪麻木的双腿,她动作间,周驰野忍不住去看她的腰腹。
自他们从侯府里逃出来之后,她肚子里的蛊胎就不能留了——那东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之前被困在侯府里,四处都是看着他们的眼睛,白玉凝没办法,只能留着它,现在他们出来了,白玉凝便立刻拿掉了这个鬼胎。
虽说是个鬼胎,但是也是肚子里长大的东西,跟个胎儿没有什么区别,白玉凝到底是大伤一场。
恰在此时,门外有丫鬟来报:“启禀周公子,白姑娘,二皇子今日不方便出行,还请二位先歇息。”
周驰野跟白玉凝对视一眼,都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的住处。
但周驰野先行一步之后,那丫鬟却拦住了白玉凝。
白玉凝心知这丫鬟怕是有话要与她单独说,便没有走出去,而是先给前方的周驰野一个目光,等周驰野走远后才问道:“二皇子有什么吩咐?”
“白姑娘可识得钱雨森大人?当初与白老爷是同窗。”那丫鬟道。
白玉凝还真记得,这人也有四十来岁了,跟她父亲是同一年的进士,大陈自古以来同窗情谊深厚,这位钱大人几次来他们府中作客,白玉凝唤他“钱伯伯”。
之前她父亲落难的时候,这位钱大人还在西洲那边,两边相距很远,车马慢,书信难,白玉凝也没指望人家。
她自己的血脉亲戚指望不了,未婚夫指望不了,更别提一个不在长安的人了。
“记得这个人。”她低声问:“是有什么事儿吗?”
小丫鬟便道:“钱大人最近即将调回京城,二皇子的意思是,您若是方便,去瞧瞧这位钱大人,看看能不能拉拢到二皇子这边。”
顿了顿,小丫鬟补了一句:“钱大人现在补了锦衣卫指挥使的缺。”
之前的锦衣卫指挥使被太子给砍了,太子一直想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但是没成功,皇上另提了钱大人。
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很重要,不仅是因为锦衣卫为圣上手中利器,更因为这个位置掌握极多情报,二皇子想要尽力拉拢钱大人。
“好。”白玉凝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这是她的价值,她愿意去做。
白玉凝答应下来的消息又从私宅层层而出,送到了紫禁城中。
紫禁城,永和宫。
永和宫是二皇子的宫殿,距离太极宫极近,永昌帝没事儿就来太极宫见一见二皇子,昔日里有点什么好东西,东宫都不一定捞得着,都先得送到太极宫来。
只是永昌帝现在老了,也少来了,二皇子几次求见永昌帝,永昌帝也没见二皇子,这种兆头像是某种隐喻,使二皇子心头不安。
今日,秋夜寒凉。
夜色下的永和宫廊檐下点着宫灯,在夜幕之下静静地燃烧,廊檐下站着的宫女们大气儿都不敢喘。
昔日里,永和宫一直热热闹闹的,而自从二皇子被封禁闭之后,万贵妃发了很大的脾气,二皇子也郁郁的不见人,整个永和宫都像是蒙了一层阴霾。
而今日,二皇子不知道得来了什么消息,一直在殿内摔东西。
“啪——”
一只琉璃杯被人狠狠扔掷在地上,杯盏碎裂间,二皇子听见下面的太监一声声的劝。
“二皇子息怒啊。”
息怒息怒,他如何息怒呢?
高大的二皇子跌坐在宽阔的太师椅上,面色一片铁青。
这几日他一直在被禁足,但是却也没认输,他一直在努力与外界联系,尽量想办法保证自己的羽翼不被太子削剪掉。
可就在近日,他得来了风声,太子竟然去给司天监施压,要推动他婚后就藩一事,而据说,永昌帝并没有反对。
永昌帝没有反对!永昌帝不反对,还有谁的留得住二皇子呢?
到时候,二皇子就要像是一个丧家之犬一样离开长安了,这让二皇子如何能接受得了?
一旦就藩,他成了藩王,就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到长安了!这样繁华的地方,这样美好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只这样一想,二皇子就觉得心口跟着一阵阵发疼。
凭什么?
他才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将位置给他呢?
他正烦闷间,突然外头有人来报,说是有大事,事关吴晚卿与太子殿下。
吴晚卿,他那个失踪了很久的表妹。
二皇子当时烦的都想杀人了,听见了吴晚卿也没什么好脾气,只道:“进来。”
门外便行进来了一个太监。
自古以来,东厂与锦衣卫那边都是不分家的,所以两拨人关系好,万贵妃在后宫多年,太监这边都被她笼络打通了,所以每每有消息,二皇子这边都是最灵通的,哪怕他在禁足,也不耽误消息进来。
行进来的这太监年岁尚小,低头弓腰行到太子面前后跪好,道:“启禀二皇子,奴才这些时日一直在外打探[吴姑娘在大别山失踪]的事儿,终于打探到了点眉目,但是不是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