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难以相信,”夫人摇摇头说,“我是说,他外表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能说出这么……的话,或许是你的消息渠道出现了什么问题呢?”
她的质疑让裁判所成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毕竟,尽管他确信自己的“消息渠道”毫无问题,但不得不说,如果他当时不在现场,没有亲眼看到安妮寄来的信件,又或者不知道以安妮平时的作为绝对不会瞎编这么离谱的文字——普通人就算再有想象力都不可能凭空编出来的!他恐怕也难以相信这些话语是从外表风度翩翩、看起来十分体面的伯克利公爵口中说出来的。
但问题在于,他确实知道这是真的。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绝对不会向外界透露裁判所的调查细节,更不会谈及他们的“计划”——这样一来,事情的可信度的确变得难以辩驳。
面对夫人怀疑的目光,他最终只能斟酌着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你说得对。”他缓缓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勉强的退让,“或许……是那位仆人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被误以为是伯克利公爵说的话吧。”
“可怜的伯克利殿下,”夫人怜悯地道,“凭空就这么被泼了一盆污水。”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微妙又警惕:“你该不会打算学这些吧?”
成员猛地打了个寒颤,瞬间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斩钉截铁地道:“绝不可能!”
他甚至比刚才保证自己的消息来源时还要坚定三分。
夏季时节,贵族们往往喜欢走亲访友,尤其是那些在同一片乡间拥有度假别墅的人家,更是频繁往来。就在这样的拜访与交谈中,这些“情话”迅速流传开来。尽管大家都不太相信这真是伯克利公爵殿下亲口所说的话——毕竟他的外表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对此津津乐道,甚至带着些戏谑的兴趣反复咀嚼这些言语。
“……是的,我当时随口说了一句‘心情不好’,你们知道他怎么回的吗?”某位贵妇在一场小型的、只有几位密友的茶会上兴致勃勃地复述起这段对话。夏季的庄园生活往往枯燥乏味,此刻难得有一桩新鲜事,几人立刻竖起耳朵,屏息等待下文。
“他说——‘我心情也不好。’”贵妇故意停顿了一下,“我问他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你们猜他怎么说?”
几人纷纷催促她快讲。
“他说——‘家里没有你,衣服只能自己脱。’”
此话一出,短暂的沉默之后,整个客厅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一位夫人直接笑倒在沙发上,抬起绣帕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天哪,他到底怎么回事?”
另一位夫人笑得直不起腰,勉强扶着茶几喘息,“不行了,我本来以为他是个正经人,没想到竟然……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语!”
“而且还说得这么拙劣!”旁边一位年轻的夫人一边笑一边摇头,连手中的茶杯都差点端不稳。
“天哪,天哪!”另一位年长的贵妇用扇子掩着嘴,也是笑得停不下来,“他到底是从哪听来的?老实说,我不相信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好像说是伯克利公爵殿下的仆从传出来的。”最初讲述这件事的夫人语带无奈地说道,“据说这原本是伯克利公爵的‘私人情话’,他听了之后,觉得对方能那么成功,一定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于是迫不及待地在我面前尝试了。”她叹了口气,表情复杂,“老实说,当时那一刻,我真以为他的脑子坏掉了。”
“希望这不会是最近的新潮流。”另一位女士夸张地捂住胸口,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太可怕了!我可不想某天从我丈夫口中听到类似的话!”
“你该担心的不是这个。”这位遭受“言语袭击”的夫人摇摇头道,“你该担心的是——假如他们真的学了,还真的在你面前说了出来,你该如何保持优雅而不当场逃走。”
这句话让屋内的笑声再度爆发。
“真的!”这位夫人也忍不住边笑边说道,“据说他所说的那些,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段而已。”
一时间,屋内原本笑得前仰后合的夫人们纷纷僵住了,露出震惊甚至惊慌的神色,“这样的‘情话’还有很多?!”
她们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顿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这些流行起来的“情话”,很快因为走亲访友、写信寄信传遍了整个贵族圈,成为茶会上、舞会间的热门话题,甚至连远在斯格兰度假的诺曼都没能幸免——因为他收到了一封堪称“灾难性”的信件。
这封信出自乔治之手,里面记载着他从各处收集来的“公爵语录”,——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些话多半是杜撰的,但因为它们最初的来源,这些荒唐至极的“甜言蜜语”仍被冠上了公爵的名字。乔治在信中大笑不已,甚至得意洋洋地在末尾补充道:“当然,这封信我已经同时寄给了伯克利,这种事情,当然要第一时间让他知道啦。”
虽然诺曼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看到那些话语时,也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嫌弃表情,不过,和乔治信誓旦旦声称这不可能是伯克利所说的,他倒是觉得“他会说出这些话也不足为奇。”
“但是,这种私密的话,是怎么流传出来的?”他转而想到,“难道是裁判所……”
对于“女仆计划”,他也不是一无所知,但他万万没想到,那位卧底辛辛苦苦干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些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