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朝性子单纯,嘴巴又讨喜,一天的功夫已经跟掰苞米的大婶子们混熟了,下工的时候还被一个婶子给塞了一把红通通的小果子,郭朝吃了一个苦的差点没吐出来,喝了好多水才压下去那股苦味。
大婶子来不及阻止,看她苦的一张小脸皱成一团,都笑的前仰后合,后来郭朝才知道这东西当地叫它苦菇娘,新鲜的时候苦得要命,得穿成一串晒起来,到过年的时候吃才甜。
郭朝吃完了覆盆子,精神回来一大半,简单洗漱后摸到了兜里苦菇娘,眼睛一转,摸出一颗扒了皮塞给梁田田,笑嘻嘻的道:“别说我不懂事,呐,大婶给我的好东西,我舍不得吃,特意给你留的。”
梁田田隐约能感觉到郭朝对她的亲近,而且今天马艳玲诋毁她的时候,这丫头也是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边,梁田田对这种自己黏上来的感情还挺新鲜的,也并不排斥,张嘴吃下。
郭朝睁着大眼睛狡黠的盯着她的表情看,梁田田把洗干净的锅重新放了水进去,锅底还有余火,等吃完饭锅里的水也热了,大家可以用来泡泡脚。
郭朝歪着头看梁田田吃苦菇娘,跟在她身后坏笑:“好吃吗?”
梁田田随意的道:“还行,挺好吃的。”
趁着天还没黑透,梁田田把桌子挪到了外面,这样就可以趁着天光吃饭,省的点蜡烛了,这个时代能省一点一点是一点。
梁田田的空间里虽然有蜡烛还有太阳能充电灯,但都不能拿出来。
等以后离开知青所自己过就好了,她默默地安慰自己。
郭朝瞪大眼睛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好奇:“你不觉得苦吗?”
梁田田表情自然:“不啊,虽然没有覆盆子好吃,但也不苦啊,还有吗?再给我一个。”
郭朝从口袋里又拿了一个给她,疑疑惑惑的看着手里的的苦菇娘,试探的放在鼻子底下闻。
“真的不苦吗,难道凑巧是我吃的那一个苦?”
郭朝正怀疑的时候,于前进和安穆伟进来了,郭朝眼睛一亮,连忙把手里的苦菇娘递过去:“于同志,累了吧,请你吃果子,婶子给我的,梁田田刚才吃了,说可甜了。”
“安同志,这个给你。”
都是同一车来的知青,在一个空间里呆过好几天,关系自然要比老知青更亲近一点。
同一批来的知青郭朝最小,性子也单纯,安穆伟和于前进跟梁田田都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哄。
两人接过来也没怀疑,放进嘴里,梁田田笑着的看了他们一眼,安穆伟咬开一颗,看了一眼梁田田,迅速的把脸偏到一边:“是挺甜的,乡下水果少,郭同志,你自己留着吃吧。”
郭朝又把视线投向于前进,于前进面无表情的点头:“甜!“
郭朝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疑惑,难道真是她运气不好,吃到了一颗苦的,郭朝拿了一颗放到嘴里含着没咬破,再一次跟三人确认:“真是甜的?”
三人重重点头:“甜!”
郭朝放心了,牙齿用力咬合,苦涩的味道瞬间爆发,比上一次吃到的更苦,郭朝“呸”的一声吐出来,她就说嘛,自己尝过的怎么会突然变甜,梁田田骗她,安知青和于知青也骗她。
“你们骗我!”
小姑娘举着小拳头愤怒的追着梁田田打。
梁田田三人见郭朝上当了,赶紧吐出嘴里的苦菇娘,梁田田“哈哈”大笑理直气壮的道:“谁让你先骗我们的。”
闹了一会儿,老知青也回来了,简单的洗漱过后,一群人开始吃饭。
吃完了饭,梁田田把煮熟的栗子拿出来,赵东有些惊讶,农闲时他们也会上山找东西,但大家都默契的认为,上山的东西谁找到就是谁的,他们大多数都会留起来自己吃,像梁田田这样把辛辛苦苦的找到的东西拿出来请大家吃的还是第一次遇到,尤其是栗子这样的好东西。
赵东几个老知青对视了一眼,还是赵东开口委婉道:“梁知青,这里虽然猫冬,但猫冬的时候是没有工分的。”
所以粮食是很重要的,要一直吃到明年秋收之后分粮。
梁田田听懂了,她也不是穷大方,主要是这一天的接触下来,这群知青人品还行,她和马艳玲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一味的拉偏架和稀泥,再说了她空间里要真的能搞种植,这点栗子还真不算事。
梁田田领了他的好意,笑道:“看来,明天开始真要好好存粮食过冬了,不过栗子煮都煮了,大家分了吧。”
栗子不少,但九个人分一人也分不了几个,马艳玲不知道是为了栗子还是下午被梁田田吓怕了,也没在阴阳怪气的说话,梁田田也就没难为她,左右不过几个栗子而已,拿了栗子大家也没走,坐在门口聊天。
郭朝天性爱热闹,凑过来跟梁田田八卦,什么桂芬婶子家的儿媳妇儿闹分家呢,二流子去河边偷看小媳妇儿洗澡被她男人打的起不来了,村口的小寡妇要带着孩子改嫁了…
别看第一天上工,知道的八卦倒不少。
梁田田一边慢悠悠的剥栗子,一边听郭朝八卦,这样平淡的生活让梁田田有一种错觉,好像她之前经历的末世都是一场梦境。
直到贾政辉突然提起牛棚里的人:“听说牛棚里有个老头病了。”
梁田田心里一抖,慢慢的放下手里的栗子。
沈博文嘴里嚼着栗子,含含糊糊的道:“是那个叫褚中华的老头吗?听说还是专门研究化学的老教授呢,对了,他还有一个跟他一起下乡的小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