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祈安见他承认,这才从后面缓缓走出,“我是朝廷官员,此事涉及钱财众多,你得随我走一趟。”
许大脑子嗡嗡作响,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有些怯意,但依旧昂着脖子说:“你说你是官便是官?那我还是官呢!”他话虽如此狂妄自大,但眼睛却是不敢看他,自古以来民怕官从不是说说而已。
穗岁嗤之以鼻,真是看人下菜的好狗。
骆祈安也不在意他是否相信自己,只要他害怕就可以,因为害怕才会露出马脚。
“你信不信我都没有关系。”骆祈安语气缓缓地说道,给人一种无尽的压迫感,“如今朝中皆在扫除赌博一事,你赌了那便会查到你,今天是我,明天或许又是另一个官员,你逃不掉的。”
许大眼中逐渐露出惊慌的神色,“我……我不就是出老千骗了一下人而已,大人别……别抓我!”
穗岁转过了头,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原来不过是堆软棉花。
骆祈安淡淡一笑,“放过你自然也有条件。”
许大试探问道:“什么条件?”
骆祈安指了指苏庭,“你为何要骗他的钱财,可是有人指使?”
许大挠了挠头,“我......大人,你说了实话你可不能再抓我了。”
骆祈安点点头,“自然。”
许大这才松了口气,“确实是有人指使,他给了我好多银两,让我去把他的钱财都赢光,赢的钱还能算在我头上,而且事成之后还要在城外送我一座宅子,我心想这么好的事不干白不干,便答应了。”
骆祈安赶紧问道:“你可知道是谁?那他答应送给你的宅子你收到了吗?”
许大摇摇头,“还没有,他承诺我今晚上就将房契送到我家中。”
骆祈安一愣,“今晚?”
许大点点头,见他有些不相信,连忙竖起三根指头,“我发誓!真的是今晚!”
骆祈安皱了皱眉头,看向一旁的苏穗岁,“你可有主意?”
穗岁想了想,“不如来个守株待兔。”
骆祈安有些担心道:“可万一他们来势汹汹,我们两个寡不敌众,又当如何?”
穗岁摇摇头,“没有办法了,我们一时间也凑不到人。”
天色逐渐暗下,苏庭先回了府,骆祈安与穗岁一同进了许大的屋子,他的房子是个老式的四合院,中间是一个露天的坝子,坝子上放着好几口水缸。
在屋中,许大正从柴火中拿出烤好的番薯递给他们,“你们先垫垫肚子。”
骆祈安点点头,道了声谢。
许大嘿嘿一笑,两边的络腮胡便朝耳根子后面跑去,看上去竟还有些痴憨。
“你家中就你一人?”骆祈安问道。
许大一边拨弄着番薯,一边点头,“我是孤儿,没有家人。”
“那也没有娶妻?”
许大顿了顿,随即又点点头,“还没有,本来想有了新宅子再娶妻的,但现在可能还要再等等。”
骆祈安被他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穗岁见骆祈安这副模样笑出了声,许大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吃好了东西之后,许大便一人坐在院子中等着那位神秘人,穗岁与骆祈安则躲在了他屋中,静候着那位的到来。
时间过了好久,久到天空中的一轮残月都显露了出来,也隐隐约约听见了院外传来的打鼾声。
“骆侍郎,你说他会不会在骗我们?怎么这般晚了还没来?”穗岁捶了捶坐得发麻的腿脚,吐槽道。
骆祈安看了看有些不耐烦的她,安抚道:“我觉得他不会骗我们。”
穗岁叹了口气,“为何这么说?”
“他虽贪财,但本性不坏,我相信他说得是实话。”
穗岁又说道:“那该不会是他被骗了吧?那人根本没想过给他房契?”
骆祈安见她叨叨个不停,继续说道:“应该也不会,那人既然都做到了如此地步,自然也没必要骗他,毕竟苏家的宅子还是要经他的手才能得到,但是那人肯定不是想要苏宅,或许只是想给你阿父一个警告,让他在朝中安分守己。”
“我阿父还不够安分守己吗?修桥一事差点儿把命都搭进去了!”穗岁愤愤不平道。
骆祈安见说到了她的痛处,又赶紧撇开了话题,“你呢?你嫁进林家可还和睦?”
穗岁点点头,“就那样吧,老太太他们人都挺好的。”
“听说林老爷子最近身子不太好,可是真的?”骆祈安顺势问道。
穗岁点点头,“是不太好,我嫁进林家都没见上几面。”
骆祈安一阵唏嘘,“我阿父还在念叨此事,看来得让他去拜见一下了。”
穗岁点点头,是该拜见了,再不拜见恐怕就见不到咯。
双腿依旧有些发麻,她刚站起身来,便听见门外一阵敲门声,骆祈安一怔,连忙把她拉到了木柜后面躲了起来。
院中的许大也被这阵敲门声给惊醒,麻利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还不忘看了屋中一眼。
听见木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即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听声音穿的是双很重的木底鞋,走路声听上去十分沉重。
“大人,如何了?”这个是许大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欢喜,毕竟房契就要到手了。
他这话说了之后,那人半天没接话,却听见脚步声越来越接近。
许大又问了一遍,“大人,那东西能给我了吗?”
那人的脚步这才停下,“能给。”他声音听上去有些厚重,听不出年龄。
眼看那人转过了头,穗岁这才从柜子后面微微探了半个脑袋,那人穿着一件黑色长袍,长袍上连着一个宽大的帽子,将他整张脸都包裹在帽中,让人看不清面貌,但长袍下的那只手上却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